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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劉小蝶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個倉市數得上名號的當墊背的,把他倆的關係鬧得沸沸揚揚,激得馮家那位主動找她。
不管怎麼看,他都是被利用的工具,眼下這種敵明我也明的狀況已經是最好的了。
越想,黃三爺越覺脊背發涼,幸好婁勝來找他了,不然後果簡直不敢想。
大難不死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嘴裡的雞翅又香了。
黃三爺吃得滿嘴流油,忙活了一天他也就吃了碗麵條,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怎麼夠?
這會兒再吃著自己烤的串,親媽眼加真餓了,這一頓燒烤簡直成了他人生里程碑式的美味,能記小半年。
吃著燒烤喝著小酒,又添了回炭,眨眼就到了半夜,忙活了一天的黃三爺有了困意,就想找倆太師椅懟一塊兒將就一晚上。
卻不料,顧朔風睡了四天三夜,精神頭還足得很,非拉著他自製紙牌,要跟他玩紙牌!
黃三爺強打精神陪她裁紙做紙牌,開始還栽頭困得不行,酒勁兒過去也跟著精神了,兩人玩接竹竿玩了老半天,又玩抽老鬼,還玩七鬼二五三,最後玩跑得快,總之能想到的玩法幾乎都玩了個遍。
輸的人蘸著麵糊貼紙條,黃三爺是雀神,卻不是牌神,他平時不大玩這種的,一夜下來,貼得滿臉都是,脖子耳朵下巴頦都滿了,看牌都擋眼,還得吹著點兒紙條才行。
反觀顧朔風,也就貼了三五條,還是貼在手背的。
黃三爺起先很不滿:「憑什麼我貼臉上你貼手上?」
顧朔風四兩撥千斤:「我的手都比你的臉白。」
黃三爺:好氣,卻又無法反駁。
雞叫了三遍,要是擱夏天,這會兒天早就亮了,可如今夜長天短,外頭還黑漆漆一片,只是天空隱約泛了點兒灰,想亮還沒亮。
黃三爺抽了大小鬼四個二,激動得兩眼放光,剛想肆意瀟灑隨便出牌連番轟炸,卻見顧朔風突然秀目一凜,轉身拉了燈繩!
屋裡瞬間一片漆黑。
黃三爺以為她想耍賴,剛想吆喝,卻聽院外隱約傳來汽車聲,車聲停在了院門前,隨即便是開車門聲,腳步聲,有人走到了院門前。
黃三爺正揣測誰來了,顧朔風已拽著黃三爺一個旋身推到了床上。
黃三爺大驚失色,生怕自己晚節不保,剛想質問「你幹什麼」,就被呲啦呲啦粗暴地揪紙條給痛扭曲了臉。
「你,你輕著點!嘶!你是女的嗎你?你能不能別這麼粗魯?!」
粘了一晚上的漿糊,早粘牢靠了,猛揭能不疼嗎?
尤其有些漿糊還連著頭髮沾著鬍子,揪一下而動全身,疼得黃三爺個大老爺們齜牙咧嘴,還得顧著面子不敢真喊疼。
黃三爺下意識躲著,「你別動,讓我來!」
「你太慢了。」
「你看你猴急的!我快點兒還不成?!」
婁勝翻牆進來開了院門,又撬了屋門,許輕嵐一路走到內室前,正聽到這一番對話。
顧朔風的話音落下之後,再沒人說話,只剩下悉悉索索咯咯吱吱,難以形容的聲音,夾雜著黃三爺偶爾的一聲難以抑制地抽喘聲,還有顧朔風沉促的呼吸。
許輕嵐突然覺得手臂有千斤重,舉起來又放下了,轉身往回走,婁勝在一旁愁眉苦臉,難以置信自己的耳朵,擔憂地望著自家大小姐。
許輕嵐走了半步又頓住,微狹的眸子映著窗外隱約的燈光,翻湧著滔天暗潮。
她突然回身猛地推開門!
哐當一聲門響,嚇得黃三爺手一抖,滿手的紙條撒了一床。
咔噠,燈拉亮了,婁勝拉的,屋內瞬間一片明亮。
許輕嵐看著壓在被子上的顧朔風,被子下是臉上都是漿糊印兒的黃三爺。
顧朔風聞聲回頭,一臉驚訝,「大小姐?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雖然是隔著被子壓的,雖然事實也不像她之前聽到的那樣,雖然……
可許輕嵐還是窩了一肚子的火,傷口抽痛著,痛得她的眼眶隱隱脹熱,連心仿佛都跟著扭曲。
她並不理顧朔風,只對黃三爺冷冷道:「滾!」
識時務者為俊傑,黃三爺推開顧朔風就下了床,原本還想抱個拳告個別,見婁勝直衝他使眼色,當機立斷側身就繞過他們出了屋。
許輕嵐一眨不眨望著顧朔風,沖婁勝道:「你也出去。」
婁勝轉身也出去,還順手幫她們關了門。
許輕嵐在門口站了半天,她不過來,顧朔風也不過去,就那麼斜在床頭擺弄著撕下來那些紙條,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許輕嵐攥了攥冰白的指尖,最終還是妥協地走了過去。
「你贏了,我來了。」
顧朔風抬眸瞄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大小姐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許輕嵐沒什麼表情,只是眼底翻湧的暗潮有些明顯。
「哪只手?」
「什麼?」
「你是用哪只手扇的黃起濤?」
這問題有點兒跳脫,顧朔風漫不經心舉起右手,「就這隻。」
許輕嵐一把抓過她的手腕,不等顧朔風反應過來,低頭就是一口!
「嘶!你幹什麼?!你屬狗啊?!」
咬得不重,卻也不輕,足以讓顧朔風倒吸了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