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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已習慣了這種冰冷,倒也不會覺得不適。
小棲烑看了眼頭頂盤旋的赤焱劍,它嚇退蟲獸之後便沒再繞那麼大的圈,只在將她們兩人圈在其中不停旋轉,劍身灑下點點緋塵,緋塵層層落下,如緋色紗幔,如雲似霧,隔絕了外物。
小棲烑呆看了一會兒,想到自己要變強要逃命,也盤腿坐下打坐。
長老說要怎樣運轉經脈來著?
師姐們又說怎樣吸收靈力來著?
首先要全身放鬆,氣沉丹田。
放鬆……
再放鬆……
小棲烑睜開了眼。
她放鬆不下來,腦子亂鬨鬨的,總想起那日蘇成仙說的話,又想起方才大殿為她吵得不可開交的種種,最後定格在了明煊慘白的臉。
她的心就那般好嗎?
為了得到它,明煊送了她連師姐們都羨慕的中品法衣,冒著挨打的風險把她打下天梯,還幫她舒筋通脈,結果今日還是挨了掌門的打,好似傷得還很重。
明明爭奪她的人那麼多,明煊卻是第一個對她這般好的人,也是第一個如實相告的人。
明煊說,想要她的心,想要她趕緊結丹她好剜心。
其他人卻都是在哄騙她。
他們總說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吃那些毒丹是為了讓她淬鍊得更強壯,煉成藥人也是為了讓她長命百歲。
她是小,可她不傻,那一個個慘死的半妖她可是都看到的,即便不死,那藥人的悽慘她也是知曉的。
雖然明煊也是想要她的命,可至少她沒有騙她,還一直護著她,她甚至有種直覺,只要她不結丹,明煊便會一直這麼護著她。
這麼想著,她就更沉不下心修煉了。
明煊就在她眼前,安靜地闔著眼,睫尖鍍著的那點微芒,像是沾上了一絲純白的兔絨,讓她情不自禁伸出小爪子想幫她捏掉。
捏到了。
不是捏到兔絨,而是捏到了柔軟的睫毛。
小指頭輕輕抿了抿,沒有抿到任何東西,長睫依然鋪陳,只是她的小手遮掩了漏下的光痕,那兔絨般的微芒也跟著消失不見。
原來不是沾了兔絨,而是陽光漏在了上面。
小棲烑舔了舔粉嫩的嘴唇,這些日子臉上養起了些肉肉,稍微一抿嘴便有淺淺的梨渦浮起。
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明煊,明煊還是那般出塵入畫,美如謫仙,只是與平日又略微有些不同,少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涼薄視線,眉眼仿佛柔和了許多,明煊的臉頰晃動著暖白的光暈,像是引誘她伸手去捉。
她歪頭望著那光,黑白分明的大眼撲閃著,臉上的睫影拉得長長的也跟著撲閃著。
許是起了小孩子的玩兒心,也許是受了什麼未知的蠱惑,小棲烑的小爪子摸上了那臉頰上的光暈。
風過樹梢,枝葉沙沙,光影向上搖動,小爪子向上摸摸,光影向左遊動,小爪子向左摸摸,就這般東摸摸西摸摸,小棲烑漸漸放棄了追逐那只在方寸間遊動的光暈,開始一個個跳房子似的捕捉其他光點。
先是臉頰,再是鼻尖,再是額頭,又跳到了眼尾,繞過鬢角,又轉回了腮邊,不知怎麼就摸上了那紅艷柔韌的唇瓣。
從半妖嘴裡搶食吃的經歷小棲烑有過,可這般平白無故地碰觸嘴唇的經歷卻從來沒有。
她好奇地按了按那豐盈的唇,看到唇肉微微塌陷,細微的唇紋繃緊,唇縫間依稀露出一抹瑩白的貝齒,再稍稍向下用點力,貝齒微開,鮮紅的射尖乖巧地躺在口中,小指頭仿佛感覺到了一絲潮熱的氣息,像是薄薄的一層水膜裹上了她的指腹,那射尖細碎的水光映在小棲烑水潤的眸底。
噗通!
好奇怪的感覺。
原來嘴唇可以這麼軟,牙齒也可以這麼好看,以往她見到的都是如禿鷲妖那般猙獰的獠牙,別說嘴唇牙齒,連舌頭都是極其噁心且瀰漫著腐爛臭味的。
為什麼明煊的不一樣?
明煊的舌頭一點也不噁心,鮮紅鮮紅的好像比嘴唇更軟,小棲烑好奇地把手指伸了進去,指縫夾住了那柔嫩的射尖。
哇啊……
小棲烑情不自禁無聲驚嘆,小嘴巴一點點張大,生平第一次有了這種新奇的體驗。
好軟。
真的真的好軟。
滑溜溜的像魚兒,可比魚兒溫暖又柔軟。
小棲烑湊到她唇邊翕動了下小鼻子。
不臭,完全沒有禿鷲妖或是其他半妖嘴裡那種經久不散的糜爛,明煊的嘴巴香香的,像是初放的水蓮花,帶著濕潤又甘冽的清甜。
沙沙,沙沙。
光影依然在晃,不諳情|事的小棲烑尚不知自己錯過了什麼,更不知十年後的自己每每想起今日都是頓足捶胸只恨沒有珍惜。
她又被光影吸引了視線,手指抽出了唇瓣,左一下右一下,挨個點過那點點光斑。
唇角,下頜,耳畔,頸窩,忽而又點到了顧朔風的肩頭。
極品法衣感受到了外物,暈起了淡淡紅光,可很快便消弭下去,它沒有察覺到任何殺氣,也沒有任何不利波動,自動將小棲烑的小爪子歸結為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小獸。
小爪子還在點著光斑,輕若鴻羽的法衣幾乎沒有重量,輕點一下仿佛就能感受到衣下溫暖的體溫。
她點啊點,突然手指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