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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我好痛!
師尊救救我!!!
師尊!!!!!!!!!!!!
棲烑眸中腥色乍現,驟然一躍而起,瘋了一樣想衝過去扒那慳虺的嘴,靈虛子拼命拽住棲烑。
「你不想活了?!還不快跑!」
棲烑充耳不聞,如癲如狂,緊咬的牙關咯咯作響,血瞳翻滾這濃稠的猩紅,紅的滴血。
靈虛子心急如焚,將一旁攙扶他的弦十猛地推向了慳虺,弦十難以置信地喊了聲掌門,「師叔」二字尚未來得及出口便被慳虺咬穿了小腹!
弦十嘔出一口鮮血,勉強舉劍反擊,血順著慳虺下頜滴答而落。
靈虛子趁機一記手刀打在棲烑頸窩,想敲暈她帶走,卻不料,棲烑搖晃了一下並未倒下,青衣染血,乍一看仿佛顧朔風的緋裙,髮髻散開,幾縷血發粘在臉側,滿頭青絲隨風翻舞,窄瘦的腰身完全看不出竟有那樣強大的爆發力,直奔慳虺就撲了過去。
慳虺吐掉扎嘴的弦十,張嘴朝她咬來,利齒不過才剛剛刺穿棲烑皮肉,慳虺仿佛咬到了毒|液,一聲聲慘叫自鎧皮上一個個的肉疙瘩迸出,震耳欲聾,那幾顆釘齒肉眼可見的迅速腐蝕碎爛。
慳虺猛地丟下棲烑瘋狂後退,棲烑早已失去理智,眼眶沁血,窮追不捨!
靈虛子看傻了眼,剛想追去,遠處草叢一雙雙幽綠獸眼恍過灼光,驚得靈虛子頭皮發麻。
他看了眼棲烑遠去的背影,含恨轉身,朝著山下急奔而去。
棲烑速度極快,風馳電掣,很快便追上慳虺,利爪彈出,哪也不扒,專扒慳虺的嘴!
慳虺本能咬她,每咬一下便痛得它渾身劇顫,棲烑的鮮血於它而言仿佛劇毒,沾哪兒哪兒爛,滿嘴獠牙加舌頭,眨眼便被腐蝕殆盡。
棲烑鑽進慳虺口中,硬生生摳開了它的咽喉,由內而外剖開了它的肚子。
抱著顧朔風殘破的身子自肚皮鑽出,慳虺還未死透,渾身抽搐著倒在地上,一具弟子屍首緊隨著棲烑滑出,卡在了肚皮裂口處。
棲烑目光呆滯地跪坐地上,小心翼翼摟著顧朔風,毛茸茸的獸爪抬起,想要抹去糊在顧朔風臉上的黏膩。
抹一下,不乾淨,再摸一下,還是髒的。
她的獸爪都已經髒得結著血塊兒,又怎麼可能擦乾淨師尊的臉?
啪嗒。
一滴眼淚划過碎芒,自棲烑空洞的眼眸滾落,打在顧朔風滿是血污的臉。
師尊那麼愛乾淨,醒了肯定該生氣了……
她得趕緊幫師尊洗乾淨了才是……
棲烑搖搖晃晃抱起顧朔風,朝前走了兩步,不等邁出第三步,她突然搖晃了一下,連同顧朔風的屍首齊齊栽倒在地。
再度醒來已是天光大亮,棲烑頭昏腦漲地張開眼,看著懷裡已經僵硬的顧朔風,許久眸光空洞,許久都沒有動一下。
「咳咳……你已昏睡了兩日了,再吃顆療傷丹吧。」
一隻瓷白小瓶遞到了棲烑面前,棲烑緩緩抬眸,看到的是側躺著爬過來的弦十。
「我已幫你包紮過傷口,也餵你服了丹藥,我……我並非邀功,只是想說……我對你並無惡意,之前追趕也是迫於掌……靈虛子壓力,我……」
他那般敬重的掌門,居然在危難之際將他送入虎口,簡直……
弦十仰頭吸了口氣,勉強忍住那險些隱忍不住的男兒淚。
「我本以為我必死無疑,卻不料,那奎狼驚懼我身上的慳虺氣息,並未傷我,我這才得以苟延殘喘。
眼下,這慳虺屍首旁是安全的,有它在,萬獸不敢近,咱們權且呆在此處休養生息,待過幾日身子好些,起碼能起身行走,再設法下山。
至於下了山後……清平宗自是不能再回了,你若不棄,咱們便一同結伴尋個出路,若不願,那便分道揚鑣,將來有一日……」
弦十正說著,棲烑拽出了瓶塞,將瓶口直接塞進了顧朔風嘴裡,呼嚕嚕一陣倒!
顧朔風牙關咬得死緊,丹藥一顆顆掉在地上,弦十目瞪口呆,趕緊上手去撿。
「你瘋了?!明煊師叔已歿,你再怎麼餵丹藥也沒用!況且這幾日咱們還指望這丹藥療傷!」
棲烑恍若未聞,目光呆滯地奪過弦十撿起的丹藥通通塞進自己口中,不等弦十反應過來,低頭堵住了顧朔風乾裂的唇。
丹藥遇水則化,順著棲烑的唇縫湧入顧朔風的唇齒,緩緩浸入口中。
過了許久,藥液終於全部哺餵給了顧朔風,棲烑才撤開唇瓣,垂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顧朔風滿是髒污的臉。
原本黏膩的血污已風乾,有些地方還翹了血皮,山風拂過,翹皮撲簌,顧朔風纖密的長睫也微微動著,仿佛下一息便會張開雙眼眼,依然那麼的雲淡風輕地望著她。
弦十心疼了好一會兒丹藥,本想再囉嗦棲烑兩句,可抬眼看著她慘白的小臉通紅的眼,像是要哭,卻偏偏一滴眼淚也沒有的模樣,突然心酸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半妖又如何?起碼比人重情重義。
「人死不能復生,你想開些,節哀順變,說句不當說的,其實死在這軒轅山也未嘗不是好事,起碼魂魄安寧得以轉生,若是死在山外,決計會被靈虛子拘了魂丟進修羅洞,那才真真兒是永世不得超生。」
「髒……了……」
突然開口的嘶啞聲音,驚得弦十好半天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