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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騙子!你根本就不是陳希瑤!你到底是誰?!」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到底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做這些根本就不是為了我!!」
「明明不用死的!明明沒有肝癌的!為什麼一定要死?!為什麼?!!!」
「好痛!」
「我頭好痛啊陳希瑤!好痛!!啊啊!!」
徐汀蘭抱頭狠捶了兩下,拼命把頭抵在玻璃上,勉強撐著自己站在陳希瑤的骨灰格子前。
「我後悔了!我真的好後悔!!為什麼輕易就對你動了心?!為什麼輕易就讓你追上了我?!」
「如果……」
頭痛的站頭站不住,徐汀蘭幾乎整個人都靠在了柜子上,頭抵著玻璃,拳頭垂著,額頭不停撞擊那單薄的玻璃小門,本能地想緩解痛苦。
「如果不讓你追上,是不是你就不會離開我?永遠都不會離開?!」
「是不是?!!!」
嘭啷!
最後劇烈的一撞,玻璃門不堪重負,驟然碎裂!
徐汀蘭穿透碎玻璃,一頭撞在了那骨灰盒上,鮮血濺在陳希瑤濃妝艷抹的臉。
玻璃劃傷了臉,血痕蜿蜒而下,徐汀蘭神色恍惚,身子一軟,向下軟跌,眼前只剩下那張帶血的照片,陳希瑤模糊的笑臉。
血……
好多血……
她看到一個女人推開淡藍的大廈玻璃,縱身一躍。
風聲呼嘯在耳邊,碎發撲簌在臉側,女人重重砸在地上,滿地的猩紅。
不……
不要!!!
劇烈的頭痛,遠不上心臟瞬間碾碎般的劇痛。
徐汀蘭呼咚一聲倒在了地上,捂著心口,眼前只剩下那女人倒在血泊中的畫面,痛得她無論怎麼張嘴呼吸都吸不進半點空氣。
救她……快救救她……
救救她的……朔風……
芝芝跑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徐汀蘭闔上了眼,手中緊緊攥著的一對藍寶石耳釘,丁零噹啷滾在地上。
「蘭蘭!!!」
芝芝跌跌撞撞過去,一把抱起她,慌得眼淚一瞬間便涌了出來。
看門大爺聽到動靜也趕緊趕了過來。
「打120!快打120啊!」芝芝喊道。
看門大爺慌得趕緊跑去傳達室找電話。
120嗚哇嗚哇的來,拉走了滿臉是血的徐汀蘭,芝芝跟著車哭了一路,進了最近的醫院。
兩天過去了,徐汀蘭昏迷不醒,醫生做遍了檢查,束手無策。
芝芝勉強瞞著老爺子兩口,讓馬望野從海城找了輛救護車,直接把徐汀蘭從老家拉回了海城,住進了腦科最權威的醫院。
然而醫生依然查不出病因,束手無策,只能推測她是精神受了極大的打擊,不願意醒過來。
眨眼便是一個月又三天,老爺子老太太那邊實在瞞不住了,只能婉轉的告訴他們,讓他們別著急,尤其是老爺子,千萬別倒下,不然只剩下老太太一個人怎麼受得了?
老爺子心疼女兒,心疼妻子,又早早吃了藥,總算扛過了這巨大的悲痛,他堅信自己的女兒一定會醒過來。
又過了一個多月,眼看就要滿三個月了,從夏末到秋末,幾乎橫跨了整個季節。
老爺子早早就把女兒接回了家,每天固定輸入營養液,老太太和芝芝輪流幫她擦拭身體,活動手腳,避免時間過長生了褥瘡,血脈不通再傷了四肢。
為了方便照顧,芝芝乾脆搬到了老爺子家,白天一邊照顧徐汀蘭一邊抽空設計圖紙,晚上便睡在徐汀蘭屋子方便照顧。
有時候晚上睡不著,芝芝也會趴在徐汀蘭床頭自言自語的低喃。
「都已經三個月了,你為什麼還不醒?是夢裡有什麼讓你割捨不下?還是現實有什麼讓你不願面對?」
「醒過來吧蘭蘭,求你了……看看你爸你媽,一把年紀為你操碎了心,你真的忍心讓他們天天睡不了安穩覺嗎?」
「蘭蘭啊……你不是最孝順的嗎?一個陳希瑤連你爸媽都抵了嗎?你就不怕你再這麼躺下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沒有爸了,也沒有媽了,就剩我一個老太婆守著你?」
「蘭蘭啊蘭蘭……我真想就這麼丟下你不管……我還年輕,我有大把的青春,不管是找男人還是找女人,總好過守著你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也或者這一輩子都不會醒的植物人要好的多。」
「可是……我怎麼就做不到呢?」
「蘭蘭啊……蘭蘭……我真的……很難受,你知道嗎……」
「你……你醒不醒?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醒不醒?」
「三天了,你怎麼還不醒?再不醒我可不管你了讓,你一個人在這兒睡到天荒地老!等你睜開眼了,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十天了,你為什麼還不醒?你知道家人有多擔心嗎?你替你爸媽想想好嗎?你媽昨天晚上哭了半夜,我在這屋都聽的一清二楚。」
「都20天了,你怎麼還不醒……」
「蘭蘭……蘭蘭啊……」
又是一個早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早晨,外面飄著小雪,被窩裡暖烘烘的,早上7:30,哪怕再不想起床也該起床了,蘭蘭需要及時方便,而且也該輸營養液了。
芝芝眯著惺忪的眼,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像平時每一天那樣,探頭親吻了下徐汀蘭微涼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