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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至尾,周時軻都無視了傅斯冕。
楊上臣整個人倚靠在周時軻的肩膀上走出去,他走後,傅斯冕才轉身看向門口,他眼睫掩下來,眸色陰沉。
吳奇生悶氣去了,坐在沙發角落裡不參與眾人和傅斯冕的寒暄。
傅斯冕讓他很沒面子。
但他不敢和傅斯冕嗆聲,再去找周時軻麻煩,被傅斯冕知道了又得被收拾,於是他只能生自己的氣,氣自己剛剛招惹周時軻做什麼。
「傅哥,吳奇和我們可是那麼多年的哥們兒了,不至於,不至於。」他們給傅斯冕倒上酒,滿臉掛滿了小心翼翼的神情。
其實傅斯冕會為周時軻出頭這都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沒想到會出頭出得如此不留情面和不留餘地。
利益至上的一群人,如果誰為了私人感情不要利益了,是有很大概率被笑話的,可如果這個人是傅斯冕,就沒人敢笑話了,至少沒膽子當面笑話。
唐冬冬和傅斯冕的關係比他們和傅斯冕的關係要好,知道的自然就比他們要多。
這種時候,最好閉嘴。
傅哥不喜歡別人議論他和周時軻的事情。
「周時軻來北城,是不是還沒死心啊?」
「傅哥,你別又被他騙了,他之前瞞著你他的身份,說不定就是想從你身上弄點什麼走。」
傅斯冕將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別笑話我了。」
他似笑非笑,「我倒希望他在我身上想圖點什麼。」
看著一群人摸不著頭腦,他站起來,耷著眼皮,氣息嗅著覺著有些懶散,他站著,身形擋住了頭頂的光,以至於神情晦暗不清。
連唐冬冬心裡都沒底,他忐忑地看著傅斯冕,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會說什麼。
「他是我喜歡的人,你們怎麼對我,就怎麼對他。」傅斯冕聲音淡淡的,神情也頗為冷淡,他不管愣住的一堆人,甩手離開。
依照他的身份,他不需要去在意任何人的感受,為這些人冥思苦想自己的態度是否有問題,措辭是否恰當。
包廂里很安靜。
靜悄悄又灰撲撲的感覺。
過了很久,有人不解地問,「傅哥剛剛說的,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他們怎麼對待傅斯冕的?
當爸爸對待的還能怎麼對待?
唐冬冬剝了一顆糖塞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傅哥還喜歡阿軻,你們自己注意點兒吧,別犯了忌諱。」
「以前傅哥也沒這麼說啊。」
「但我看,周時軻好像……艹,唐冬冬你有病?」他正說著,嘴裡被塞了一大塊西瓜。
唐冬冬沒看他,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要是做不到,就離阿軻遠點兒,說這麼多做什麼?」
「要是周時軻把這筆帳算到了傅哥頭上,你們就完蛋了。」唐冬冬幸災樂禍,「傅哥一定找你們麻煩。」
傅斯冕從來就不是個善類,不然以前也不會那麼對周時軻了。
他面對周時軻時會斂起本性,可不代表他本性改變。
跟著他,聽他的話,便有的是好處,從小到大,他們都深諳此理,不然也不會這麼死心塌地地跟著傅斯冕了。
傅斯冕說的話,他們大多數時候都是聽的。
當時對周時軻的態度,也只不過是因為傅斯冕的態度不明,他們才會下意識地得出那樣的結論。
畢竟那種人他們見得太多了。
他們不知道周時軻不是那種人,也不知道傅斯冕對周時軻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感,況且,當時周時軻表現得聽話乖順,對傅斯冕言聽計從,這種關係,太具有誤導性了。
有人面露難色。
「也不是……不行,都行,傅哥喜歡,我們怎樣都行。」
「嫂子……嫂子是吧,是嫂子。」
「周哥?不好聽,還是三哥吧,我有北城的朋友叫他三哥……」
「可是他比我小……」
「傅哥比你小兩個月,你叫哥不也叫得挺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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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上臣洗了把臉,清醒了,他皮膚偏黑,看不太出臉紅,他額前的頭髮都打濕了,曲著腿坐在地上,開了一瓶酒,又往嘴裡灌。
周時軻本來沒打算喝酒了,但小李非常自覺地點了江城本地的幾家熱鹵,楊上臣開了酒順手就給他遞了一瓶。
小李在旁邊小聲說:「哥你要少吃辣哦,容易上火。」
周時軻沒搭理他,注意力反倒在奇奇怪怪的楊上臣身上,他看了對方很久,然後一腳踹過去,「想什麼呢?看你恨不得把自己灌死。」
楊上臣的神色逐漸變得複雜,他趴到桌子上,正欲開口之前,瞥了一眼旁邊的小李,小李見狀很懂事地說自己要上廁所去了,留地方給他們說話。
「三兒,我跟你說過沒有?我不和不喜歡的人勃起。」
周時軻看著他,沒忍住笑了,「你這不是廢話?」
楊上臣繼續靠近,他鼻息的酒精味熏得人頭暈目眩,「我只對喜歡的人勃起。」他沉聲繼續說道。
周時軻確定楊上臣喝多了,他平時沒這麼浪。
「我剛剛,」楊上臣退開似乎十分惱怒,他煩躁地揉了幾把頭髮,紅著眼睛,像一頭暴躁的恐龍,「真的很煩躁。」
「我前邊那傻逼對象聯繫我了唄,」楊上臣對嘴吹了一大口酒,「沒別的,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