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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周時軻淡淡道,「我也對你動手了,我們扯平。」
樓上周時萱呵斥了一句什麼,估計是幾隻狗在搗亂。
周時軻往上看了一眼。
宋歸延適時開口,「能讓我看看你的作品嗎?」
周時軻抓起桌子上一個蘋果,「當然,您是我的經紀人嘛。」
他的東西都在自己房間裡,為了方便他寫東西,周時萱叫人把隔壁房間與周時軻自己房間中間那堵牆鑿了,用來給他放書寫詞。
黑色的書架上放著的都是國內外享有盛譽的音樂家的作品,人物傳記,吉他在牆上掛了四五把,電子琴置於落地窗旁,中間是一張很大的書桌,上邊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你隨便找個地方坐,」周時軻拉開抽屜,「我給你找。」
草稿和最終定稿中間相差了十個貝多芬,周時軻把裝草稿的箱子一腳踹開,抱著一沓他已經決定不再改了的稿子放到宋歸延手邊的小桌子上。
宋歸延只翻了上邊幾頁,便抬眼,有些疑惑地問,「我記得,你之前在Moon不是這個風格?」
那時候唱的歌作的曲都偏向溫柔抒情的慢歌,很考驗唱功,也很符合周時軻當時的人設。
「抱歉,我只是想對自己的藝人有一個清晰的定位。」宋歸延說道。
「沒事,」周時軻沒有不耐煩,他想了一下,回答道,「換風格了,不喜歡之前的風格了。」
宋歸延遲疑地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
「我等會會去公司,關於你出道的事宜我們會制定完整的章程出來,」宋歸延語氣微頓,聲音放得輕了些,像是怕周時軻再生氣,「可能會借用一下你之前在moon的經歷,你介意嗎?」
周時軻嗤笑一聲,「不介意。」
「既然姐姐找你,自然是信得過您,」周時軻以前也不插手吳全華的決定,「這些你要帶走嗎?」
「不用全部。」宋歸延說。
周時軻垂眼,「那你自己挑吧。」
宋歸延眼睛毒,他選的幾篇稿子全都是周時軻自己也最看好的。
確定好之後,周時軻送宋歸延離開,在門口的時候,宋歸延伸手攔住周時軻,眼裡沁著淡淡的笑,「不用送出去,明天見。」
周時軻抿了抿唇角,淡淡地回了一句「明天見」。
宋歸延開車離開,周時軻轉身,周時萱正好從樓上下來,「宋老師脾氣很好,你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和他說,人家今天在公司呆了一上午,都是為了你出道的事情。」
周時軻點頭,「我知道。」
周時萱的視線落在他臉上,良久,她緩緩問道:「聽說,你把市中心的房子給了一個學生在住?」
「額……」
「額什麼?」周時萱走下樓梯,在茶几上翻出今天的報紙,「你怎麼想的,說說看?」
周時軻沒敢坐到周時萱旁邊,他在餐桌那邊坐下來,離周時萱遠遠的,「我給過他選擇,他自願留下來的。」
昨天晚上,他讓姜野離開之後,問王小迅,除了錢,他什麼都給不了對方,是留是走,全憑王小迅自己選擇。
他自願選擇了繼續留在那裡。
周時萱也見過不少人,雖然她是女性,但撲上來的男孩子也不少,女生也有,無外乎都是為了那麼幾樣東西。
「豬都會選留下來。」她語氣冷淡。
「反正也就這幾年了,」周時萱又說,「有喜歡的人嗎?」
周時軻心裡一緊,慢慢地搖了搖頭。
他沒去想傅斯冕,更不想讓周時萱知道。
周時萱皺眉,「你大學在做什麼?」
周時軻面對周時萱時,異常乖巧,他乾巴巴地回答,「學習啊。」
「……」
「周時旬已經結婚了,下一個應該輪到你了,我會給你物色合適的對象。」周時萱低頭看著報紙,說話的語氣沒什麼特別的情緒,仿佛這是一件待辦的公事。
周時軻本想拒絕,但翻來覆去也沒能找到可以拒絕的理由,半晌過去,他點頭,「好。」
過去的事情已經翻篇了,他應該按照本來的軌跡,進行他本來的人生。
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傅斯冕的,屬於周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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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擦黑,風乍起。
周時軻穿上外套,從牆上取下牽引繩,給蹲在腳邊的三隻狗挨個套上。
它們今天異常的安靜聽話,不亂跳不亂撲,可能也是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好像有些低落。
周時軻牽著它們走在路邊,別墅區的業主住得十分散,往往要隔很遠才會出現一戶,路上見不著人影,兩旁載著柏樹和楊樹,太陽快落下時,剩一道線一樣的光線在蜿蜒的草坪高處逶迤。
三隻狗在周時軻前邊慢慢悠悠地晃著,這裡嗅嗅,那裡嗅嗅,周時軻懶洋洋地跟在它們後邊。
快出小區了。
周時軻拽了拽繩子,顆顆最先蹲到周時軻的腳邊,接著是剩下兩隻,他們不約而同看著不遠處的青年。
傅斯冕穿著一身運動服,頭髮散在額前,渾身的衿貴與疏離感。
當時在一起的時候周圍同學怎麼說來著,要是能和傅斯冕在一起,他們願意少活二十年。
即使是和傅斯冕當同學,都足夠他們出去吹幾年。
拋開其他的不說,單論傅斯冕的長相,要是他出道,幾乎就沒那些影帝愛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