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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軻往唐冬冬身後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勾起嘴角,像是在苦笑,又像是在冷笑。
唐冬冬的手慢慢鬆開了周時軻的衣袖。
「我不回去了,我怕傅斯冕再賣我,」周時軻語氣輕鬆,卻帶著寒意,「他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賣我的可能性更大,畢竟現在的我更加值錢嘛。」
他說得隨意灑脫,唐冬冬看著像快要哭了。
「阿軻……」
「冬冬,我跟傅斯冕玩完了,沒得商量,」周時軻斂起玩笑的神情,不咸不淡地說道:「不談這事兒,我還把你當哥,你來北城,我也好好招待你。」
言外之意就是,你再破事重提,你也滾。
周時軻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他從楊上臣懷裡一把奪過鑰匙,跨步上了車,引擎聲驟然響起,圍著的人立馬散開,布加迪像一道閃電一樣竄了出去,很快就在彎道消失。
有人小聲說:「三哥這是咋了?剛剛不是玩挺好的嗎?」
楊上臣笑得有些邪門兒,他跳下車,拍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朝唐冬冬的方向微抬下巴。
「看見沒,就是他,他跟他那狗兄弟,把我們老三害成這樣。」
他們像一群狼一樣緩緩扭頭看向唐冬冬。
是楊上臣先動手的。
楊上臣練散打,一腳將唐冬冬踹到了車門上,唐冬冬的身體將孟擎的車撞得「砰」一聲巨響,孟擎暗道糟了連滾帶爬跑下車阻攔。
但沒來得及。
唐冬冬被拖著衣領丟到了地上,楊上臣的腳踩在了唐冬冬的脖子上,唐冬冬的臉因為憋氣漲得通紅。
「傅斯冕的狗?」楊上臣蹙著眉,心裡的怒氣沖了上來,周時軻回來,只跟他說了和傅斯冕的事情,說得也很簡單,但在楊上臣看來,那已經是無比的屈辱和踐踏了。
周三在北城,被他捧著,被周家捧著,結果到了江城,被這麼群東西作踐。
他想把人直接打廢了。
但電話響了。
周時軻的聲音在空曠的空氣里響起:「楊上臣,把免提打開,我有話和他說。」
楊上臣把免提開了。
周時軻的嗓音前所未有的冷淡和陰寒。
「你回去了,告訴傅斯冕,他在江城怎麼樣我不管,別出現在北城,我不想看見任何跟傅家有關的消息。」
唐冬冬眼睛瞪大,想要說話,被楊上臣踩了回去。
過了良久,周時軻緩緩道:「來了,我就玩死他。」
第25章
電話掛了。
楊上臣把手機丟進旁邊一哥們兒的懷裡,腳從唐冬冬的脖子上拿走,他神情陰鷙,「老三不計較,不代表我不計較。」
「這些都是你們欠他的。」
「你是傅斯冕的狗,你就是幫凶。」
他一腳踹在唐冬冬的肩膀上,身後的人一齊湧上來,唐冬冬也不是躺著任人打的,他飛快爬起來,抱著一個人的腿將他撲到在地,又飛速在地上打了個滾,一個橫掃踹倒了一個人,但寡不敵眾,他身上挨了好幾下,這群北城混子整天也不干正事,最擅長的除了吃喝玩樂就是打架。
孟擎也被迫參與進來,他不可能看著唐冬冬挨打。
楊上臣趁亂抓著唐冬冬的領口將他按在了車前蓋上,兩人臉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傷。
「我不知道你來是想做什麼,」楊上臣低聲道,咬牙切齒地懇求,「但我求你,也求姓傅的,放過老三。」
楊上臣是在一個星期前才見到周時軻,之前是知道他回來了,但見不到人,他二哥說周時軻在調整生物鐘。
放屁,都是一個國家,還能有時差?
估摸著過了兩三天,楊上臣去翻了周家的院子,結果被院子裡那幾隻杜賓發現了,還是幾隻三四個月大的,耳朵都沒立,凶得要死。
「回來。」男生有些低啞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幾隻狗兇惡的眼神立馬就變得歡快起來,搖著尾巴跑向他們的主人。
楊上臣抬眼看向聲音的來源處,他怔住。
他從未見過那樣陰鬱頹然的周時軻,他穿著黑白配色的棒球服,黑色的褲管筆直,但顯得有些空蕩蕩的。頭髮比之前在微博上看見的見面會那時候要長了很多,順著眉毛下來遮住了眼睛,更顯得他面容陰沉。
周時軻坐在一把椅子上,懶洋洋地靠著,嘴唇蒼白得宛如抹了一道白色顏料,眼下是濃濃的青色,像個患了重病的病人。
「老三……」楊上臣走到周時軻面前,看見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像馬路上掉光了葉子的樹枝,又干又瘦。
「你怎麼,」楊上臣滿臉慌亂地在周時軻臉上亂摸,「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快死了嗎?」
周時軻不耐煩地拍開對方的手,「你才快死了,我好得很。」
楊上臣也是在那一天得知了周時軻和傅斯冕的事情,知道這幾年,周時軻是怎麼過的。
或許是從未向人抱怨過,周時軻那天慢慢地從頭到尾,從相遇,到他追求傅斯冕,到兩人在一起他有多開心,又說傅斯冕好像不怎麼喜歡他,一樁樁一件件,就像是在挖楊上臣身上的肉。
他聽得渾身發抖,講述人卻很冷靜,像是在訴說他人的故事。
幾隻狗也懂事地趴在周時軻的腳邊,時不時哼哼一聲,動動耳朵。
想到現在與當初判若兩人的周三,楊上臣眼裡浮現出痛苦,他狠狠甩開唐冬冬,「看在老三的份上,這次算了,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北城,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