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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萱勾起嘴角,「我在查你和傅斯冕。」
這是周家人的老相處模式了,什麼都不玩陰的,背後調查本身就是一件挺缺德的事情,周時萱不希望周時軻回頭自己察覺了因為這個和她鬧。
但周時軻還是愣住了。
他沒想到周時萱會起疑心。
「你有什麼瞞著我的,要麼現在自己交代清楚,要麼我通過別人知道,但結果都是一樣的。」周時萱坐得筆直,眸子淡然,公事公辦的口吻。
周時軻低著頭,指甲幾乎掐進了手心,他咬著牙,死扛著不承認,「沒有。」
要查就查,查也最多只能查到那幾件公開的事兒,難不成只有他和傅斯冕兩個人都知道的事情,周時萱還能查到嗎?
周時萱少知道一點,她的怒氣就會少一點,報復傅斯冕的力道就會小一點。
周家現在和傅氏談的合同正在那關口上,十幾個億不能憑白打了水漂,兩家打得太狠,對周家沒有任何好處。
周時萱眼神沉了下來,是明顯的不悅了,但也沒繼續追問周時軻,氣氛一時之間變得無比僵硬。
第二天早上,周時軻走的時候,周時萱都沒下樓來看一眼。
周時軻給周時萱發了條微信。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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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萱安排的人準備了十五卡車的物資,另外個人名義和企業名義的捐款另算,更別提周氏小公子親自去做志願者,這誠意十足十的夠了。
卡車上已經印了周氏集團的標誌,那些人還拉了紅色的橫幅,中間綁一朵大紅花,在高速路口那兒的時候,周時軻就跳下車把橫幅大紅花都扯了。
「丟死人,這麼招搖做什麼?」
見周時軻不悅,剩下的車主動拆了車子上那些不必要的招搖裝飾。
楊上臣掐掉了煙,「走了。」
他和周時軻都自己開著吉普和越野,北城的雨這幾天也斷斷續續在下,而安城更是從半個月前就沒停過,城市被淹了大半,周圍的村莊更加別提了,雨不停,這災也停不下來。
離安城越近,雨勢越大。
暴雨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之前明明已經是綿綿細雨,所有的抗洪救災措施也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結果昨天半夜,暴雨不要命地開始又下了起來,地下停車場已經成了湖泊,地勢比較低下的區域幾乎都是一片慘狀,不管是人力財力的損失,都是巨大的不可估量的。
大雨如瓢潑,雨刷器逐漸失去了作用。
車輛在雨中只能緩慢行走。
車隊被迫半路停了下來,沒人下車,因為舉著傘出來,傘都會被這雨打得稀巴爛。
周時軻看又開始不斷冒出的求救信息,心裡憋得慌,索性不看了,靠在駕駛座上發呆。
索性這雨沒過多久就停了,他們重新出發。
一路上都還好,已經快到安城了。
入目是周圍的村莊,農田全部都被泡在水裡,已經看不出本來到底種著什麼農作物了,渾濁的洪水將房屋和農田全部衝垮浸泡。
楊上臣打了電話過來。
「擦,我是真怕,每次最怕洪災了,安城這地理位置是真不行,一個坑,一下雨就被淹,一年搞上好幾回,難怪富不起來。」楊上臣說的也是實話,但你讓土生土長的安城人離開家鄉,老一輩人是死也不肯的,年輕人倒還好。
周時軻面無表情,「你認真點開車,這路上可能會有落石。」
「哪那麼容易有落石?去年不是剛加固的工事麼?」楊上臣話音剛落,周時軻就見離自己不遠的一個小山坡稀里嘩啦地垮下來一大堆泥水石頭。
前頭急剎車的聲音異常刺耳。
周時軻接了藍牙,聽見楊上臣在電話里叫自己,「三兒,幸好是咱們被攔住了,物資都過去了吧?」
「過去了。」周時軻踩下剎車,看著正前方堆得如小山一樣的石頭泥巴,「你打電話在過去的人裡邊找個有能力的負責,我們走別的道。」反正已經下了高速,多的是近路小路可以抄。
「好嘞!」楊上臣正答應著,就感覺到車子的地盤抖動了起來,他愣了一下,滑下車窗,看見內側的山體也慢慢在鬆動。
「三兒,艹,好霉!」他還有閒工夫吐槽。
阿周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他坐在副駕駛,仰天叫了一聲。
周時軻打燃了車子的火,一腳踩下油門,直接變道,在變道的時候,他放下了車窗,瞥見馬路下邊的山坡也在往下走,外側是茫茫的流動的洪水,偌大的石頭砸下去,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就被沖走了。
楊上臣嘰里呱啦地叫了起來。
「救命啊!」他在周時軻之前變道,還有空接通了他那破喇叭,他說帶著以防萬一,這玩意好使,跟狗一樣好使。
後頭還有往前走的車,看見最前邊的車開始倒車開始往回走,都是一臉懵逼。
接著就聽見一喇叭在前頭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
「山體滑坡,山體滑坡,山體滑坡,請返回,請返回,請返回。」
「但是不要瞎跑,不要瞎跑,不要瞎跑,亂開車的我就撞你,我就撞你。」
「車牌號為西X098H9的麵包車車主,不要下車,咋那麼愛看熱鬧呢?」
下雨天車本來就少,這些往安城走的基本都是志願者和因為放心不下家裡人而趕回來的,加上楊上臣那破喇叭是真好使,可惜因為後頭不斷地在來車,即使是往回開,也需要空出時間,更別提那些慌了神六神不住的開始亂開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