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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旬也很狼心狗肺,「我就說是楊蕭開的。」
楊蕭把傘收了,正在換鞋,他彎著腰,「我就說是楊二開的。」
楊上臣很清楚這一家子的德性,他跟著說:「方卡開的。」
方卡愣住,片刻,他癟嘴,「軻軻!」
聽見方卡的聲音,周時軻往門口看了一眼,「你怎麼來了?」他還帶了權言。
「我正好在臣兒家裡玩,楊蕭哥來了,我就跟著一起過來了。」方卡今天的衣服穿得很規矩,鵝黃色的薄呢子衣,顯得他嫩生生的漂亮。
周時軻的視線收回來,落在了後邊的權言身上,男生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方卡把人丟門口就不管了。
周時軻洗了手走過去從鞋櫃裡拿出一雙鞋放在他面前,「抱歉,阿姨在廚房忙。」
「沒事。」權言搖搖頭,說道。
周時軻沒有立刻離開,他站在權言面前,掃了一眼圍著餐桌轉的方卡,低聲道:「方卡不懂事,辛苦你了。」
權言直起身,看著低眉順眼的。
「我很喜歡他,我不覺得辛苦。」他咬字清晰,語氣堅定。
周時軻回到餐廳,被方卡抱了一個滿懷。
他使勁在周時軻身上蹭,「我今晚可以在你家睡嗎?我想和你睡覺。」
「……」
周時旬過來了,他把方卡一把抓開,「你有對象了,注意和三兒保持距離,你缺不缺德?」
周時旬比他大幾歲,又是周時軻的哥哥,方卡不敢放肆,委屈巴巴地坐下來,坐在了權言旁邊。
楊上臣在一樓的小陽台抽菸,這天氣適合抽,味兒散得快。
周時軻走過去直接從他口袋裡把煙和打火機摸了出來,捺燃了一支。
「等會你哥看見了又得罵你。」楊上臣笑道。
「你那紋身不也挨揍了?」周時軻回嘴飛快,「我紋身我哥還對我親親抱抱呢。」
「那是因為他心疼你在江城吃苦了,」楊上臣說道,「你現在去紋只鳥試試,你看你挨不挨揍。」
周時軻沒說話,低頭只管抽菸。
楊上臣覺出來不對勁了。
他推了周時軻一下,「怎麼了,拿了獎還心情不好?」
「有點。」周時軻老實承認,「不過不是因為拿了獎。」
楊上臣臉上的漫不經心逐漸收了起來。
「傅斯冕?」
周時軻沒說話,煙霧繚繞的,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格外冷漠,冷得楊上臣都心裡一驚。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覺得三兒變了,那股子冷勁兒,是好多三四十歲人身上都沒有的。
「你別搭理他就行了,」楊上臣低頭想了想,「他愛咋地咋地,犯不著和他每天過招,浪費精力。」
「不過這種前任我倒是頭一回見,咋咬死了不放手呢?」楊上臣又覺得好笑,傅家的家主,對自己發小跟著了魔似的,聽起來都覺得玄幻。
說出去他媽都不信,畢竟傅斯冕是個別人家的孩子,周時軻是別人家的混世魔王,這倆八竿子都打不著一起。
周時軻很快抽完了一支煙,他把菸蒂摁滅在周時旬的花盆裡,淡淡道:「順其自然吧。」跟誰不是過,怎麼過都是這麼幾十年。
要開飯了,他拍拍楊上臣的肩膀,楊上臣也把煙在周時旬的花盆裡摁滅,兩個人一齊轉身,對上周時旬黑幽幽的視線。
「你們怎麼不在對方的嘴裡摁菸頭呢?」周時旬一人扇了一下。
周時軻和楊上臣對視一眼,跑了。
-
到了凌晨兩點,周家餐廳里都還熱鬧著。
周時軻靠在椅子裡,一隻腳踩在餐桌底下的腳踏上,喝得眼神都渙散開了。
他們在說小時候的事情。
家裡長輩都認識,都是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只不過周時軻和周時旬還有楊蕭不是一個年齡段,那時候楊蕭是大孩子的孩子王,都不是不屑於和小屁孩一起玩的。
如果玩什麼真人槍戰遊戲,扮演英雄的都是楊蕭他們那一群,扮演土匪的就是周時軻這一幫,周時軻一般都是土匪頭子。
周時旬靠在楊蕭的肩膀上,「等他們都結婚了就熱鬧了。」
楊蕭抽著煙,斜睨著對面幾個猴子,「哪那麼容易?」
「楊二不結婚,就是耗著為了讓我爸媽把我認回去,他不務正業也是為了這,周三別說了,他看得上誰?再就是方卡,這玩意兒遲早得玩脫。」楊蕭眯著狹長的眸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說真的,我覺得傅斯冕挺不錯的,」楊蕭說完後挨了周時旬一爪子,他把對方的手握在手裡捏玩,「他們有感情基礎,家世也相當,傅斯冕是對周三愧疚的,以後相處起來,周三是占上風的,不管發生事情,都可以翻舊帳讓他低頭。」
周時旬想了想,「缺德還是你比較厲害。」
「做生意嘛,反正我看周三也找不到喜歡的,那還不如找一個有用的。」楊蕭話糙理不糙。
他和周時旬完全是意外,雖然同性婚姻合法,但國內不接受同性戀的一抓一大把,特別是他們這種有錢人家的,長輩就指著他們娶妻生子繼承家業,所以當時楊蕭卷著鋪蓋到周家上門,才會被楊家踹出了族譜,他們一是覺得楊蕭丟臉,二是覺得他沒用處了。
周時軻這樣的人,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他做不到像那些聯姻的各玩各的,從他從小的感情經歷就能看得出來,同齡的到了他這個年紀,玩過的兩隻手都數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