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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富家子弟開著車高調離開了。
孟擎跑過來,扶著唐冬冬把他塞回到了車裡。
一時無話。
過了會兒,孟擎打燃了火,他揉了揉被捶了好幾拳的嘴角,罵道:「這群狗娘養的小犢子!」
見唐冬冬沉默不語,半邊臉腫了起來,他嘆了口氣,說:「要不就算了吧,我看傅斯冕也不是非周三不可,不然他怎麼自己不來?」
「就算非周三不可,我勸你們也快點打消複合的念頭,你剛剛也看見了,周三身邊這群人是什麼樣子?從小玩到大的,穿開襠褲都穿他媽一個牌子,玩泥巴都一起玩,被他們咬上了,不掉塊肉算你有本事。」
「尤其是楊上臣,就是周三旁邊一狼狗,逮誰咬誰,他可不是就會吠兩聲,我剛剛瞅他那樣子,他是真動了火。」
唐冬冬眉心跳了跳,「他喜歡阿軻?」
直到這時候,他還是叫著阿軻,即使剛剛在見過對方之後,他發現,阿軻這個稱呼就變得彆扭起來。
而聽著周三,竟然無比順耳灑脫。
「不啊,」孟擎搖頭,「這兩人是過命的交情,兩人家裡都有錢,小學時候被綁架過,結果還沒來得及報警,周時軻就背著一身是血的楊上臣回來了,送去醫院,楊上臣傷的反而沒有周三重,周三肋骨都斷了兩根兒,艹,當時都知道這傢伙不簡單,誰他媽肋骨斷了還能背著個人跑回來?」
「兩家人到現在關係都特別不錯,別的不敢說,但周三人緣這塊,真沒得說,」孟擎感嘆道,「他要是這幾年在北城,就我,都得叫他一聲三哥。」孟擎比周三要大一歲,他跟唐冬冬還有傅斯冕是一屆的。
唐冬冬心裡五味雜陳。
阿軻到底,為了傅哥犧牲了多少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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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軻的確度過了渾渾噩噩的半個月,他以極快的速度消瘦下來,吃了也不見長肉,讓洛露的嘴角急得長了一串燎泡。
他需要時間走出來,六年他可以說不要就不要,但做不到說忘卻就忘卻。
這半個月,他一閉眼,就是傅斯冕的臉,要麼就是對方坐在自己面前神情冷漠地丟過來一沓合同。
他經常發呆,覺得自己好像還身在江城,回過神的時候,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象,才想起自己早就回家了。
心裡那股憋悶和不舍幾乎把他折磨瘋了。
周時軻想到自己和傅斯冕已經徹底斷了,他痛得死去活來,他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咬著手腕悶聲哭。
這是他第一次去愛一個人,遍體鱗傷,血本無歸。
他既痛,又恨。
他希望傅斯冕和自己一樣痛,和自己一樣恨。
周時旬作為家裡唯一的知情人,還目睹過傅斯冕是怎麼輕描淡寫說要繼續合同推進,他跑進周時軻的房間,把門反鎖,把人從床上撈起來。
氣急敗壞地問他是不是過不去了?
周時軻抱住周時旬的腰,哭得像個孩子,一直喊疼。
周時旬頓時什麼教訓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他跟著一起哭。
之後過了一周,周時軻開始願意出門了,但活動範圍僅限於院子,周時萱見他無事可做,叫人抱了幾隻雙血統的德系杜賓過來給他訓。
周時軻小時候很喜歡狗,但周時萱不讓他養,怕狗不小心傷到他。
這次為了哄周時軻開心,全家人可謂是絞盡腦汁。
不過這幾隻狗來了之後,周時軻笑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氣色也跟著好了,家裡人都跟著一起鬆了口氣。
周時萱見狀,直接把隔壁兩棟別墅買了鏟了,準備修成狗的遊樂場,讓周時軻用來訓狗遛狗玩兒。
周時旬覺得就他媽離譜。
周時軻看著家裡人欣慰的神情,他想,即使是為了他們,他也得振作起來。
為了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給臉不要臉的缺德玩意兒,把自己整得落魄狼狽,又讓家裡人跟著一起擔心,確實不值得。
但他沒想到唐冬冬會來北城。
看見唐冬冬的那一刻,他是有些懵的,隨即就覺得挺好笑,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唐冬冬是自己來的。
傅斯冕是不可能來北城找自己的。
所以他把人趕走了,並且讓他帶話給傅斯冕。
不是他自戀,而是為了以後不必要的糾纏與麻煩,他實在是不想再看見傅斯冕了,哪怕看到傅這個字,都會讓他想起自己那愚蠢又卑微的那六年。
從郊區到市區,周時軻找到當初紋身的那家店,把車停好後,他戴著口罩沿著樓梯下到負一樓。
店面不大,還挺亂,門帘上畫著張牙舞爪的墨黑章魚。
周時軻掀開門帘進去的時候,裡邊正好有幾個人在,看見有人來,目光一齊看了過來。
迎著這幾個人打量的視線,周時軻摘下口罩,其中一個男的立馬滑下了高腳凳,「艹,周三你你你真回來了?」
「你不是去江城唱歌了?不唱了?」有人問。
來這家店的都是熟客,老闆也是二代圈子裡的,在場的人就算不熟也都認識,看見周三後皆是一愣。
自周三高中,高二還是高三來著,自請要去江城,之後都是寒暑假才會回來一趟,出來玩的次數也少了,不一起玩兒,知道的消息就少,關於周三,最後都只剩下了一個聽說。
而這六年,圈子有些人因為家裡破產而銷聲匿跡,也有些人借著好幾股東風發起了財,多了不少生面孔,這麼一來,知道周三的人見過周三的人越發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