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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像,他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為了傅斯冕從十幾歲便一直留在南方。
他一直不太習慣南方的氣候,潮濕,夏天來得特別早,走得又特別晚,他為傅斯冕犧牲了很多,對方要是不知道,完全是他一廂情願,那也只怪他自己,可傅斯冕知道,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所以,現在這是輪到傅斯冕了?
周時軻用被子蒙住自己,想了沒幾分鐘,實在是扛不住睡意,又睡過去了。
傅斯冕今天也在家,他沾了一身的水汽上樓,廚房裡傅斯雅正在烤麵包,她在江城老宅呆得無聊,跟老師學了烘焙,迫不及待地跑來北城和傅斯冕分享。
她戴著手套出來,「見著阿軻了?」
傅斯冕緩緩搖了搖頭。
傅斯雅看了他一會兒,笑了笑,轉身回廚房端了一份蛋撻出來。
「最近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傅斯雅將傅斯冕拽到餐桌旁邊坐下,摘下手套,「我還熬了粥,你等會吃點東西再去公司。」
傅斯冕動作有些機械拿起一個蛋撻咬了一半,甜甜的奶味和上面酸甜的果醬在嘴裡爆開,他不喜歡這些甜食,周時軻反而喜歡。
熱氣騰騰的海鮮粥,用的都是上好的蝦和貝,光是這一份,在餐廳里就是四位數起步。
傅斯雅長發挽在腦後,她出現在這裡,沖淡了低迷頹喪的氛圍。
她始終笑語盈盈的,即使是聊起周時軻,她的語氣都輕鬆又自然。
「慢慢來,不著急。」她說。
傅斯冕冷淡的面容出現了短暫的鬆動,他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周時萱在給他物色對象。」
這不需要查,大家都知道。
當然周時萱也不是那種大肆宣揚跟周時軻找不到對象似的,只是有人問起來,她便說還沒影呢,找不著合適的,自然就有人幫她留意。
周時萱把周時軻捧在手心裡,要是她知道了周時軻和傅斯冕以前的事情,估計是沒辦法好好收場了。
傅斯雅想了一會兒,拾起桌子上的勺子塞到了傅斯冕的手裡,「那也急不得,當初我跟你說過的啊,你不聽我的,阿軻的性格那麼犟,我們都看得出來,怎麼你就看不出來呢?」
「我看得出來。」傅斯冕聲音低低的,他感冒還沒好全,聲音聽起來微啞,總想哭過後的聲音,不過一旦配合著他的面無表情,就不會產生這種誤會了。
也只有在傅斯雅面前,他才會懶得掩飾,對什麼都漠不關心,才是他的本性。
傅斯雅托著下巴,打量著傅斯冕。
她其實一早就料到這兩人會鬧翻,也知道傅斯冕會後悔,她唯一沒想到的是,周時軻說不要他就不要他了,這點,估計傅斯冕自己都沒想到。
同時,她也沒想到,傅斯冕能栽這麼狠。
她覺得開心。
「傅斯冕,姐姐很欣慰,」傅斯雅緩緩說道,她看見傅斯冕疑惑地看著自己,「至少傅家終於出了個人,對不對?」
「以後,就算你和阿軻沒成,你也知道該怎麼去對待喜歡的人了,」傅斯雅笑得很溫婉,「你喜歡他,你不能只知道索取,明白嗎?」
傅斯冕很久沒說話。
他看著面前裊裊上升的霧氣,覺得所有景物的都好像蒙上了一層白蒙蒙的霧。
「只能是周時軻,不會有別人。」他聲音很輕,漆黑眸子裡的堅定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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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幾乎被泡在了水裡,全國不少城市都或多或少受到了連續不斷的雨的影響。
暴雨過後也不完全停下,反而是淅淅瀝瀝的一直下個沒完,城市排水系統做得再到位也扛不住這種連綿不絕又偶爾兇猛的攻勢。
周時軻新歌發了,幫周時旬的設計拍了幾組照片,找上來的代言都是看中他本身的流量,宋歸延也不建議他接,他立馬就閒下來了。
變成了一個和楊上臣一樣的閒人。
方卡都有事做,他外表極具有迷惑性,嘴甜長得乖,在醫院混得風生水起。
酒吧的包廂里。
周時軻窩在沙發角落裡玩手機,楊上臣摸了摸自己旁邊小男生的下巴,扭頭對周時軻說道:「跟你說個事兒,方卡昨天被他對象揍了一頓。」
周時軻緩緩抬起頭,「什麼?」
「你別這幅表情,我也是剛知道,他挨揍之後離家出走,昨晚在我家睡的,就嘴巴破了皮兒,眼睛腫了一小塊,手背上幾塊淤青,權言後來追來了,好傢夥,滿臉血過來的。」楊上臣踩著茶几,他樂得看熱鬧,反正方卡打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以前跟著方卡的人每天都膽戰心驚,就怕方卡心血來潮反手就是一耳刮子。
權言是留在方卡身邊最久的,方卡說他是對象,那就算對象吧。
楊上臣撿了顆瓜子丟周時軻,「三兒,你去和方卡說說唄,他要是真喜歡權言,就別整天和人鬧,方卡聽你的。」
他說完,又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算了,你自己都沒捋清楚呢,讓他自己作吧。」
「三兒,你等等,我給你找了個人,你看著喜歡就帶走。」楊上臣神秘兮兮的樣子,傾身用手指叩了叩茶几,隨著清脆的敲擊聲落下,門從外面被輕輕推開。
周時軻給楊上臣面子,看了一眼。
一眼,他就怔住了。
男生約莫二十來歲,穿著白襯衫,脊背筆直,身形略為單薄,他狹長的眸子往下看的時候,那幾分冷淡和傅斯冕很像,可對方眼底的不安,將這幾分想像全衝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