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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軻面無表情地把楊上臣拽了起來,「走了。」
楊上臣本來就不行了,一看有台階立馬順著就下來了。
「那今天小爺他媽的先放過你!」
唐冬冬:「……」
唐冬冬是巴不得楊上臣趕緊走的,可其他人並不這麼想。
周時軻哥們兒打臉打上門來,今天不管楊上臣能不能喝過唐冬冬,他們都沒打算讓他體體面面地走出這扇門。
菸頭被摁滅在菸灰缸里。
周時軻看著攔在自己跟前的幾個熟人,微微垂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不想惹麻煩。
「你誰啊?」
「那麼多酒還沒喝呢?繼續啊!」
「別了吧,挺開心的,怎麼要走呢?」
他們這架勢,顯然是準備找麻煩的。
其實這些人早看周時軻不順眼,傅斯冕憑什麼跟那麼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在一起?知道周時軻身份後,他們又認為二世祖周時軻一樣配不上傅斯冕。
唐冬冬頭皮發麻,過來阻攔。
「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找死啊你們,腦子有病是不是?」
「什麼自己人?哪來的自……」有人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像一隻正在鳴叫的雞被掐住了脖子。
周時軻摘下了帽子,接著是墨鏡,最後才是口罩,他的臉與他們記憶中那個柔軟乖順的男孩子的臉逐漸重合,但因為神情的桀驁和冷漠,又逐漸分離開。
他是周時軻,那個二世祖。
而傅斯冕的阿軻,好似已經成為了十分久遠的歷史了,顯得不在那麼重要。
青年稜角分明的臉與平時在網絡上看見的相差無二,甚至更加帥氣英俊,挺拔的鼻樑如雕塑一般,下頜線鋒利而又流暢,他微微眯起眼睛,眼裡全是打量和冷意。
被真正捧在手心長大,被所有人都寵著的人,跟他們是不一樣的,就像他們和傅斯冕其實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樣。
周時軻眼裡的睥睨,是真正的目中無人和高高在上,那種底氣,令人他們看了心虛。
「好久不見。」周時軻低聲說道。
這些本來各種冷嘲熱諷的人,結果當被他們嘲諷的人真的出現在眼前時,他們反倒一個屁都嘣不出來了,他們覺得尷尬,說壞話怎麼能當人面說呢?
「阿軻,沒想到你真的來北城了,我在網上看見照片還以為是假消息呢,哈哈哈。」
「咱們好久沒見面了,換個地方,一起吃個飯吧。」
這群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即使是這麼尷尬的場景,依舊能舔著臉敘舊嘮嗑。
周時軻從來都不給人面子,現在自然也不會。
「不讓我喝了?」周時軻勾起嘴角,滿眼的嘲意。
令他們覺得惱怒。
權威被挑釁的惱怒,因為周時軻一開始只不過是一隻傅斯冕養的寵物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們各自都冷下了臉,不約而同覺得周時軻給臉不要臉。
楊上臣醉了,他靠在周時軻的肩膀上,滿嘴的酒氣。
「他們好煩,寶貝兒,揍他們。」
這句話瞬間就將這幾個人的火氣點燃了。
本身的不滿爆發了,正對著周時軻。
「來到我們的地盤,這麼橫?」拎著酒瓶出來說話的人當時還對傅斯冕和周時軻說過百年好合,他看著周時軻,滿眼的居高臨下,「你怕是忘了當年……」
「嘩啦!」
不知道從誰的手裡敲過去的一瓶紅酒,玻璃渣子碎了一地,紅色的酒液順著他的頭髮流了滿臉,不知道是血還是酒。
唐冬冬看著穿著一身正裝的傅斯冕,眉眼陰沉冷漠,心裡發緊。
他不知道傅哥怎麼突然沖了進來,有可能是因為他一直都在,他沒有在周時軻的身邊,卻在周時軻身邊的各處。
吳奇驚愕地看著傅斯冕,他一把抹掉臉上的液體,眼裡全是驚怖和慌亂,「傅……傅哥?」
傅斯冕碎發散在額前,他微微笑起來,令人覺得不寒而慄。
」不懂事。「他輕聲說。
「給阿軻道歉。」
第60章
周時軻站在傅斯冕身後,對方的身形好像與當初相比並沒有產生什麼變化,肩背寬闊筆挺,剪裁合身的毛料西裝,褲管筆直,肩頸線的弧度凌冽又冷厲。
這個場景。
以前也發生過。
傅斯冕當時說的話跟剛剛說的這兩句差不多,但意思截然相反。
周時軻記得,好像是「不懂事」「給小吳道歉」這兩句,都是針對他的,沒有維護他的,那時候他既委屈又難過,但現在跟當時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時過境遷,人還是這些人,除了人沒變,其餘全變了。
吳奇不明白,不理解。
「傅哥,為……為什麼呀?」
傅斯冕眸子烏沉沉的,像沉進去了一片湖,湖面平靜得令人心慌。
吳奇看著他,過了半天,他再次抹了一把臉,不甘又不服,「對不起。」
周時軻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惡劣,「下次別再犯了哈。」
吳奇肚子裡憋了一股悶火,又不能爆發出來。
人都是這樣,能接受別人一直踩在他的頭上撒野,但不能接受起先不如自己的人爬到自己的頭上,他們會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