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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讓傅斯冕在他拿獎的時候記得封紅包,要大的。
傅斯冕那時候在看文件,答應得漫不經心的,周時軻以為他壓根都沒聽自己在說什麼,就是隨口一應。
「傅斯冕現在是準備用這些,來感動我嗎?」周時軻似笑非笑著問趙盱。
趙盱是個母胎單身,他被問得一頭霧水,手足無措,加上對方的凌厲感迎面撲來,他想到傅斯冕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狀態好了起來,他今天一定得把這個紅包送出去。
趙盱咬咬牙,開始臨時發揮,「傅總只是想為你做些事情,他說以前對不住你。」
周時軻垂下眼,眸子裡神色淡淡的。
看起來完全不為趙盱的話所動。
「這些錢,我會捐給災區,」周時軻的聲音毫無感情,「讓他以後別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了。」
趙盱看著周時軻離開,隔了很久才記起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趙盱:沒什麼是我編不出來的
第51章
周時軻回到了家裡,一身的水汽。
周時旬靠在沙發里,懶洋洋的像沒了骨頭,「喲,獎盃拿回來啦?」
「姐姐呢?」周時軻記得她在前頭走的。
「拿了份文件就去公司了。」周時旬回答說。
周時軻點頭,「我上樓了。」
「阿姨烤了羊腿,你吃不吃啊?」周時旬就是在等這個,是空運過來的新鮮羊肉,阿姨調的醬汁香得要死,周時旬還拿了兩瓶酒出來。
「可以,等會叫我。」周時軻覺得這個還是可以有的。
周時旬低下頭繼續打自己的遊戲,「行,你上去換個衣服再下來,楊蕭去接楊上臣了,等會就到。」
周時軻回到了房間裡,他只打開了壁燈,讓房間沒那麼昏暗。
他從口袋裡將傅斯冕給自己的紅包拿了出來,垂著眼慢條斯理地拆,眼睫在眼下灑了一層薄薄的陰影。
倒出來全是紙幣。
周時軻呼吸一滯。
那些本以為早就消融在時間裡的場景又湧現在眼前。
「哥,我要是拿獎了,你給我包紅包,包大的,要現金,知道嗎?」
「嗯。」
「你不會覺得麻煩嗎?」
「不會。」
那時候他總覺得傅斯冕冷淡,即使到現在,周時軻回想起以前,傅斯冕也還是冷淡,他給自己的傷害是無法抹掉的。
周時軻以為他從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過。
他手機響了一聲,周時軻僵著手指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是趙盱發過來的消息。
[阿軻,紅包里的錢,是傅總自己去銀行取的,他沒讓我幫忙,估計也是他自己一張一張塞進去的,這段時間,傅總很難過,比你們剛分手那會兒還要難過,你恨他恨我都沒關係,你想想,想清楚,要不要再給他一個機會。]
周時軻面無表情地把消息刪了,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衣角帶飛了桌面上的一張紙幣,底下一張摺疊工整的白紙露出來。
周時軻在原地站了幾秒鐘,伸手將白紙拿了過來。
是幾行字,手寫的,除了傅斯冕估計也不會是別人了。
傅斯冕的字跡,周時軻一眼就能認得出來,從大學到後來都沒怎麼變過。
——周時軻,最近北城也要下很久的雨,我記得你說過,你討厭江城,因為江城多雨,那幾年,讓你受委屈了,我最近總是想到以前,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我怕等哪一天,我記不清楚了,我忘記了,你也還不肯原諒我,我總想為你做點什麼,可我發現,你其實什麼都不缺,我做什麼都顯得多餘,可不做,我怕你真的把我忘了。
——對不起,我到現在才知道,我竟然如此愛你。
最後那幾筆,寫得很重,比前面的字都要重,筆墨穿透了紙張,沁到了背面。
周時軻靠在門上,面無表情地看了這幾行字很久,他心裡毫無波瀾,幾乎是麻木。
可他一眨眼睛,眼淚就掉了下來,這一落,便跟開了閘似的停不下來。
他那時候最大的期待就是希望可以從傅斯冕嘴裡聽到一句真心誠意情深意長的「我愛你」,而不是敷衍的「嗯,愛你」和「嗯,喜歡你」。
現在他聽到了,也看見了,卻一點都沒想像中的高興。
還不如看見傅斯冕痛苦來得快樂。
傅斯冕可以痛苦,可以破產,甚至可以去死,那些全都比他悔悟要好,而陰差陽錯,姍姍來遲,總是會令人惋惜得心如絞痛。
過了良久,周時旬在底下喊了,院子裡的車燈照進來,周時軻呼出一口氣,將手裡的紙條揉成一團毫不猶豫地丟進了垃圾桶,換了衣服下樓去了。
他眼睛是紅的,周時旬一看見就愣住了。
「你別不是得了獎激動哭了吧?」周時旬怎麼也想不到傅斯冕身上去。
「不行。」周時軻的嗓子也有些啞。
「行行行,去幫阿姨端菜,吃烤肉烤肉,烤羊肉!」周時旬從酒柜上把酒拿下來。
「那不是媽美容喝的嗎?」周時軻提醒他,「你還拿了老頭子的寶貝?」
周時旬用起子直接開了,「怕什麼?還能殺了我不成?」
周時軻:「……」
「反正到時候我就說是你喝的。」周時軻接過阿姨手裡的生菜,沒有一絲感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