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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下房間門,君均似乎還沒睡醒。
先收拾一下裝備,去隔壁大樓的停車場找找適合的車吧。他這麼想著便掀開毛毯準備起來。不料房間門突然傳來了一聲微弱的響動,他立刻躺了回去閉上了眼。
房間門緩緩打開,君均輕巧的腳步聲也慢慢傳到了賀郊的耳旁。賀郊依舊閉著眼,他能感覺到君均帶著熱氣的身體靠了過來。
君均的手沿著他的腰際窸窣動著,很快他感覺自己的T恤被掀了起來,君均微涼的指尖也像是在檢查什麼一般,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他緊實的胸肌。
靠,這小子不是不讓自己動他嗎?怎麼現在反倒對自己動手動腳了?感情君均這是趁自己睡著了吃豆腐麼?
賀郊在心裡一陣吐槽,卻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寶貝兒你這是幹嘛呢?」
君均立刻就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你裝睡的?」
賀郊睜開眼,原以為會是一副誘人神色的君均,臉上卻意外的嚴肅神情。
「當然不是,你這樣摸我我當然會醒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光溜溜的胸膛,嬉皮笑臉道,「怎麼你這是忍不住要自己動手了?」
君均沒有理會他的玩笑,只是避開他的眼睛道:「醒了就趕緊收拾,我去準備吃的。」
他說完便迅速走進了衛生間。
賀郊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有些困惑,心裡突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趁君均準備早飯的時候,賀郊打開控制器,將之前埋伏在數公里之外的大樓里的機關引爆,一時間喪屍的嘶吼聲朝著那個方向遠去。
兩人匆匆吃完早飯,套上長袖外套,背上背包便下了樓。
樓道一如既往的昏暗且安靜,一路都只聽得到兩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走道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按照之前的計劃,賀郊要去右側兩公里外的大樓找車,而君均要去左側的超市找食物。
君均低聲說了一句注意安全後,率先朝左邊的出口走去。
賀郊看著那人消瘦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長臂一伸把人帶到了自己懷裡。
君均像是被嚇到一般,立刻掙扎了一下,但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你……」他的話沒能說出口,就被賀郊堵住了嘴。
只是輕輕貼了一下,君均便立刻推開了他。
賀郊愣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你怎麼回事?現在連親都不可以了?」
他的臉色難看,君均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但面對滿腹委屈的賀郊,對方只是搖了搖頭,悶聲說道:「先忙正事。」
說完便朝左側的出口跑去。賀郊怔怔地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心裡的迷霧更濃郁了。
眼淚吧唧吧唧往下掉的時候,君均擦都沒擦一下,他一口氣跑到有超市的大樓底下,鑽進安全門之後便如泄氣的氣球一般癱坐在滿是塵土的水泥地上。
他不敢哭出聲,只是憋著掉眼淚。
他哭得太傷心,也太專注,絲毫沒注意到跟著追來的、躲在安全門背後牆壁陰影處的賀郊。
賀郊握緊拳頭,驚訝、不解。
喪屍病毒爆發、父母遇難、同學遇難,他從未見君均哭得如此傷心。他不知道君均發生什麼了,只是恨不得立刻上前將蹲在水泥地上無聲哭泣的人拉進懷裡。但是他不能。
十幾分鐘後,一直蹲在地上的君均總算是止住了眼淚。接著他像是才記起什麼來一般,伸手解開了束腳踝的帶子。
賀郊隨著他的動作也看清了,那褲腿上是一片淺色的血跡。
他的第一反應是君均受傷了,他正想不管不顧衝過去的時候,君均小腿上的那道傷痕卻硬生生阻止了他的步伐。
白森森的肌膚上落下了小孩巴掌大的傷口,傷口縱橫交錯,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抓破的一般。
那像是喪屍抓出來的傷口。
賀郊的腦袋頓時白了一片,他不相信!
可聯想到醒來後君均對自己的態度,他頓時又愣住了。
他醒來的時候,房間門是鎖著的;他擁抱君均的時候,他在躲自己;剛才的親吻也是……他突然就明白君均那複雜躲閃的眼神的含義了。
賀郊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君均……被喪屍咬了。
新結痂的地方有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出,君均低頭看了看傷口,應該是剛才奔跑的時候裂開的。他從包里掏出紗布纏了纏,把血止住後起身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賀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君均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滿身塵土的他說道:「今天運氣不錯,找到了兩箱壓縮餅乾和一箱菠蘿罐頭。我煮了泡麵,你洗完了就可以吃了。」
看著神色如常的君均,賀郊的心臟一陣抽痛,他笑著點點頭進了衛生間。
冰涼的水沖刷著汗涔涔皮膚,流到地上的時候發出一陣輕淺的嘩啦聲。
君均被喪屍咬了。
是那天晚上外出時候的事情吧,進入安全門之後,是君均一腳把門踹上的。是在那個時候受傷的嗎?
賀郊閉上眼,任由冰涼的水打在臉上。
怎麼辦,要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君均變成喪屍的話,他要怎麼辦,殺了君均嗎?不,他做不到。那是他喜歡的人,是他愛的人,是他同甘共苦並肩作戰了三年的戰友、同伴。他不可能對他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