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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溫昭便先回了房間。
此刻桌子旁只剩下了他們兩人。陸必采敲了敲桌面,「都說了我沒有辦法了,就算是你拿劍逼我,我也沒辦法。」
扶玉沒有接他這句話,只是問道:「你似乎對我和溫昭之間的關係很在意。」
陸必采動作一頓,片刻後恢復正常。然而正是這一息之間的停頓,讓他暴露出了自己內心的情緒。
扶玉:「那一天,詹芙巡城時,你應該也在哪裡看著,所以自然看到了我對阿昭的種種態度,因此在詹芙與我們之間,你選擇了客棧的方向,對嗎?」
「採花賊陸必采出名這麼多年,雖然在男子口中名聲污穢,可是天下女子卻無一人道你不是,言你不妥,更是從來沒人說過……你在夜間,會使用藥物,對嗎?」
陸必采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對,但就算這樣又如何?我就是好奇你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扶玉姑娘該不會不知道自己看著溫昭時的眼神吧,我們是同類人,所以我能看出來。」
他抬眸注視著扶玉,「越是平靜的表面下,就隱藏著越瘋狂執著的情緒。」
隨後,他聳了下肩,「而我,也只是幫一幫那只可憐的小白兔,免得她哪一天真的被你吃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至於採花散……實不相瞞,其實我是想給你用的,這樣藥效發作之時,小白兔也不至於吃虧。不過陰差陽錯,還是被她吸入了。」
聽到陸必采提起採花散,話語之中提到了「哪一天真的被你吃了」時,扶玉手指微微一動,眸色暗了暗。
不過很快,她就接著自己方才的話語說下去。
「你的身上有兩種香氣,一種,是幻蠱的香氣,而另一種……則是你用來隱藏幻蠱的香氣,兩種香味混雜在一起,變成了你身上現在的味道,我說的對嗎?」
聽到她提起這件事,陸必采的神情才猛地一變。
「你是怎麼聞出來的?」
扶玉伸手在鼻下的位置輕輕拂過,在她手撤離的時候,指間夾起了兩張符咒。
上面的那一張是隱匿類型的,用來將下方的符咒隱藏消型,而下方的則是尋息符,夾雜在這兩者中間的,是一些青灰色的粉末。
見扶玉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陸必采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只能無奈的苦笑,給扶玉鼓了鼓掌。
「厲害啊,扶玉姑娘。我還以為你作為扶家人,只會用劍,其他的一竅不通呢。」
扶家以劍法聞名,扶玉作為曾經的扶家嫡女,也被認為精通劍法。但是……曾經的她被寄予厚望,自然除了劍法之外,其他的都多多少少學習了一些,哪怕是符與藥,雖然算不上精通,但這些粗略的東西,她還是會搭配在一起使用的。
扶玉道:「幻蠱為百蠱之王,自然也可以解除媚蠱,這點你不會不知道。只是我不解的是……你不願意救詹芙,為什麼?難道解蠱以後會有什麼不妥嗎。」
聽到她的疑問後,陸必采嘆了口氣,「連幻蠱的事情都知道,扶玉姑娘,你還有什麼知道的不如一起說了吧,可別讓我繼續接二連三的驚訝了。」
扶玉抬眸看著他,眸色定定,而後她道:「以及……幻蠱的寄主只能為女子。這就是我目前為止知道的全部了。」
陸必采的手猛然的握在了一起,他……或者說是她眼神變幻幾瞬,瞳孔微顫,似乎在下一刻便要暴起而逃,但手指虛握了幾次後,她最終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無奈的用手撐著額頭,苦笑了笑,「這個秘密我以為沒有幾個人知道。」
扶玉:「只是機緣巧合。」
也是這一個個的事情疑點堆積在一起,湊成了閉環,因此扶玉只需要解開其中一個疑點,便自然而然的能夠將其他的答案也一併獲取了。
陸必採為女子這件事乍然聽起來相當不可置信,甚至有些荒謬,可如果以這件事為事實去思考的話,卻又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
為什麼明明是個採花賊,卻沒有一名女子痛恨,難道所有見過陸必采的女子都是那種節操低下的嗎?或許所謂的採花……不過是虛有其名。
為什麼她會用其他的香氣去遮擋幻蠱的味道,其實這世上知道幻蠱寄主只能為女性的沒有幾個,但正是因為擔心這樣的事情暴露,所以哪怕千分之一的可能性,陸必采也要進行遮擋。
而這樣的遮擋,也就變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陸必採在久久的沉默過後,才好不容易的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她真的覺得,自己一開始去招惹這兩人可能真的是個錯誤。
扶玉詢問道:「幻蠱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陸必採收斂起了多餘的心思,她想了想,而後解釋道:「我體內的幻蠱有些特別,是非完整體,所以這就導致如果解藥的話,並不是單純的將蠱蟲喚出就可以把其他蠱吃掉的,而是需要……」
她吞吞吐吐了一下,眼神遊移。
扶玉立刻就明白了。
「需要情動才能催出蠱蟲?」
陸必采一臉……不知道說什麼的神情,她只能一隻手捂著臉,一隻手給扶玉比了個了不起的手勢。
至此,扶玉捋清楚了所有的思緒。
蠱蟲與蠱蟲之間是會相互吸引的,尤其是身有幻蠱的陸必采,自然能夠感知到詹芙身體內的媚蠱,而且是第一次見面時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