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在看到房間中景象的那一瞬間, 扶玉手指猛地握緊, 瞳孔驟縮,她死死的盯著陸必采的手,而後目光一點一點移到了他的面龐上,猶如帶著利刃一般。
「放開她。」她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中的殺意直逼陸必采。
扶玉此刻的模樣像極了一尊煞神,論誰看到了她這個樣子, 心底都會發憷。
不過陸必采卻並沒有被嚇到, 不帶慌張,反而悠悠挑眉, 帶著故意的情緒,「若我要是不放呢?」
他將手放在了溫昭的後腦上輕扣著,目光看向對面的扶玉, 還很有閒心的對她露出了一抹笑,「你看, 她此刻可是很親近我呢。」
扶玉的指尖猛地掐入了掌心之中,眼底的戾氣仿佛要溢出一樣, 她拼命克制著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卻只能感受到心口有一股灼熱的火在燒著一樣,燒的她仿佛要失去理智。
扶玉閉了閉眼, 握著劍的手微微用力,而後向前一步,劍尖直指陸必采,「放開。」
陸必采被這樣指著倒也是心不驚肉不跳的,反而還留有餘地的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打量過扶玉。
雖然扶玉此刻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但是作為旁觀者的陸必采卻能夠很清楚的看出來,扶玉雖然生氣,卻並不知道自己是因何生氣,或者說,未曾細想;她此刻的所有反應,都只是根據心裡情緒而反映出來的罷了。
他要不要做一些,多餘的事情呢。
陸必采微微眯眸,衡量了下自己與扶玉之間的戰鬥力,不過也不用衡量……他自己心裡早已有數;他肯定打不過扶玉,更別說還是現在已經動了殺意的扶玉。
畢竟陸必采能夠逍遙這麼久,可不是靠的他的修為,或是戰鬥力,而是靠的輕功。
所以這麼久以來,才沒人能夠抓住他。
如果和人正面硬碰硬,唔,不太妥當。
因此陸必采很快便打定了主意,就算他真的想要看戲或是做什麼,也不急於這一時。
於是他闔下眼眸,勾著唇角,「誒呀,這麼心急嗎。」在扶玉要有所反應之前,他伸出手,掰過溫昭的下巴,而後將她的臉微微移出來。
溫昭此刻大腦都已經燒了起來,完全不清楚自己的情況,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她的腦子混混沌沌的,只覺得一片模糊,神志不清。
依稀只感覺,自己現在像是置身於火海里一樣,翻湧的熱浪燒的她難受,唯有面前的一片「陸地」,才能夠提供給她片刻的清涼。因此此刻被人拉著要從「陸地」上離開,溫昭自然是不願意的。
她的手抓緊了面前之人的衣服;雖然此刻她已經不記得,也認不出來自己摟著的人是誰,但是已經失去了理智的溫昭就像是抱著救命稻草一樣,不願被帶離。
溫昭努力的擺頭,想要擺脫自己下巴上的手,然而卻無論如何也逃離不出來。她忍不住發出了可憐的嗚咽的聲音。
陸必采忍不住失笑,「啊呀,真是一個粘人的孩子。」
他話音未落,一道雪色的白光自他頰邊飛過,削斷了幾根髮絲,在他臉頰上落下了一道血痕。
陸必采的動作頓在原處,目光一凝,抬眸看向了已經近在身前的扶玉,眸色微定。
因為他將注意力移開,手上的動作也失去了力道,因此溫昭便迫不及待的掙開了陸必采的手,重新埋在他身前,想要讓自己獲取更多清涼的感覺。
此時此刻,溫昭已經全然忘記了之前的事情,更忘記了自己中了藥,她全部的心神,都用來克制自己身體裡的燥熱了。
扶玉垂著眸子,冰冷的看著陸必采。如果不是因為顧忌著在他身前的溫昭,那麼此刻劍氣就絕對不會只是簡單從陸必采頰邊擦過而已。
陸必采手指蜷縮起來,已經開始策劃著名等會跑路的路線了。
在氣氛再次白熱化之前,他先扶玉一步回過了神,而後強硬的托起溫昭的臉,讓她面對著扶玉的方向。
「嗚……」
溫昭忍不住難受的哼了一聲。
聽到她的聲音後,扶玉身子一僵,握著劍的手指緩緩收攏,那一刻竟然不敢低頭去看溫昭此刻的模樣。
陸必采道:「採花散,是我獨制的一味藥,非人為紓解不能解藥,就算是神醫謝婷來了,也必然束手無策;我可不是在誆騙你,是真是假,你可以自己驗證。但……」
他勾唇一笑,「如果你相信了自己的判斷而來抓我,那你這寶貝心肝的性命與修為,怕是要不保哦。」
「因此,是要先在此刻抓我,還是先行給她解藥,你可想好了再做決定,畢竟……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捉到的。」
聽到他的話語,扶玉的動作停了下來,周身原本的凌厲肅殺也隨之一頓;她手指緊握,掐入掌心。
扶玉心態動搖,並不是因為陸必採給出的這個選擇。因為前者根本沒有在她的選擇範圍之內。
在清楚了目前的狀況後,扶玉的決定自始至終便只有一個,那就是幫助溫昭,給她……解藥。
而她之所以會產生動搖的情緒,也只是因為那句「非人為紓解不能解藥」。
人為紓解,要……難道要?
但是這樣的話,要怎麼做,誰來……做?
陸必采趁她分神的時候,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他目光移開,已經開始準備跑路了。
「如果不與紓解,那麼一個時辰之後,這股火從她身上燒到了腦子裡,那……」陸必采輕笑了一聲,「說不定會燒成個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