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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昭在心裡這樣安慰著自己。
而且普通朋友嘛,本來就是各自住各自的啊。
……然而儘管如此,她心底那一股股越來越大的酸澀感,卻怎麼都掩蓋不了。
夾雜著委屈與茫然的錯愕,讓她愈發難受。
*
回到了房間後的扶玉輕輕關上門,面容上那種平靜的鏡像情緒微微破碎,她眼底情緒暗暗,而後微微蹙眉,仰頭背靠在了門板前,看著上方,輕呵了一口氣。她鬆開了自己一直握著的手,手掌之中已經被掐出了深深的指甲痕跡。
隨後,扶玉微微閉眸,緩了下自己的情緒後,將佩劍放下,接著坐在了凳子上;她伸手漫不經心的倒著水,但是眼底的情緒卻片刻不在這裡。
扶玉知道,剛才在下面的時候,她始終沒有抬頭看溫昭,這樣的情緒必然很冷漠,也可能會傷到溫昭的心……不,會不會傷到她其實並不清楚,畢竟按照溫昭所說,退回到原先的位置上,那麼相敬如冰的態度,或許正是對方想要的吧。
但是無論表現出了什麼樣子,可只有扶玉自己知道,她本不想那麼冷漠的,但是她不得不。因為她必須要克制,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不然哪怕是一個眼神,一次對視,都會帶來她的沉縱,拉她重新入水。
這樣下去,扶玉便更加不可能放手,也無法逃離出來了。
但是她不能不出來,畢竟這樣的結果……是溫昭一直以來都想要的,不是嗎。
所以扶玉在克制著自己,因此才會僅有那兩次的對視。
然而扶玉發現,她應該還是高估自己了。
既然用情,那麼怎麼可能就能夠輕易抽身離去呢。
哪怕沒有眼神的凝視,可還有聲音,耳朵還能聽到,就算沒有聲音,還有氣息。
讓她熟悉的、愛戀的氣息。
尤其是當她與溫昭獨處之時,扶玉便覺得更加難以克制了。那種兩人獨處的氛圍,直接將她拉入到了曾經的旖旎幻想中。
所以在自己還能控制住情緒時,扶玉便先一步起身,回到了房間。
可哪怕是這樣,她也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她的每一次心跳,仿佛都在因為溫昭在她身邊而雀躍著。
扶玉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拂過掌心的指甲印。
*
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後,溫昭拍了拍臉頰,開始去讓自己思考陸必采的事情。畢竟在之前的時候,她才和詹芙討論過關於面對、以及去考量與陸必采之間的事情。
而詹芙也是想要見一見陸必采,並與她進行一個長期相處的,但同時,他們要把陸必采帶回去給謝婷也是不可避免的。如果非要尋找一個兩全之策的話……
溫昭想到了一個方法。
在見到了詹芙之後,溫昭先將他們的事情簡單說了下。
聞言,詹芙有些緊張,「你們要把她帶走嗎?」
溫昭點了點頭,「是的,謝婷口中的那個秘密事關重要,所以扶玉不可能放棄,畢竟扶家的事情,雖然距離較遠,但我想你也應該有所耳聞吧……」
詹芙點了點頭,「的確,我聽說過的。所以……是因為這件事啊。」詹芙憂愁的嘆了口氣。
溫昭安撫了她一下,將自己此前的猜測說了出來。
「所以我想,謝婷的目的不在於捉住或者傷害陸必采,她只是想要在合理的範圍內,更多的拖延住扶玉,或者找出一個方法為難她。陸必采怎麼說也是她的師妹,而且我看她們兩人之間並沒有流露出不和的氛圍,所以我想,她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詹芙撐著下巴,倒是思考起了另一件事。
「你說,謝婷為什麼要提出這個條件呢?她要是不想說,那就不說,扶玉就算是強行威脅她,但……也不可能做出什麼過火的事情。畢竟她可是有名的神醫呢。」
溫昭想了想,而後默然,「其實扶玉有可能做出來的。」畢竟她對復仇,已經到了執拗的地步。
不,這並不能用執拗來形容。
畢竟那樣的仇恨,刻入骨髓的痛恨,絕對不是一種情緒能夠形容的,它甚至已經變成了支撐扶玉前行的內在動力了。
可以說自那夜過後,扶玉整個人的構成都是在由仇恨組成了。
因此她對於復仇的追逐,絕對不是其他無法感同身受之人能理解的。
溫昭也不能理解,但她卻可以明白……明白扶玉心底那股灼灼燃燒著的火焰。
不過,溫昭倒也不覺得謝婷是真心不想說。
她有些糾結的皺了皺眉,「我總覺得,其實她是有不得不說的理由……」
詹芙聞言有些好奇,「嗯?什麼理由?」
溫昭搖了搖頭,「我說不上來,總之是有著這樣的違和感吧,所以我才覺得,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用陸必采當做條件來進行一個為難,但實際上她不會傷害陸必采的。」
詹芙嘆了口氣。
隨後,溫昭提到了她這次過來的原因。
「我們必定是要把陸必采帶回去的,只是這樣一來,你的計劃可能就……」
詹芙抬起頭,眸子動了動,「那這樣的話,我就跟你們一起出發吧。」
雖然這個就是溫昭最初想好的,但是在聽到詹芙主動提起後,她還是難免帶了些猶豫,「可是你爹那邊……」
詹芙挑了挑眉,眉目之中帶著靈動的色彩,「現在我可沒有多餘的顧忌了,我爹還擔心什麼?難道他還要把我困在落月城裡啊。再說了,這一路上有你,有陸必采,有遊子俠,還有扶玉,那我還害怕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