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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詹芙的格外緊張將溫昭從思緒里喚了出來。
其實從她出幻境、到她思考那些事情、系統提示她為止,這中間的時間其實很短,只是大腦之間的一個想法過度而已,因此詹芙其餘人並沒有覺得溫昭是在愣神。
此刻她回過神來,也並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
而後,溫昭就看到了他們三人怔楞驚訝的神情,以及站在他們對立面前方,扶著樹幹,緩緩站立起來的扶玉。
周身魔氣匯聚於其身,召喚心魔入其魂的……扶玉。
溫昭呼吸一窒,腳步不穩,差點就想要衝過去。
詹芙死死的拉住她,小聲道:「別衝動!扶玉這是入魔了。」
她當然知道扶玉這是入魔的情況,她怎會看不出來。只是溫昭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看,她更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她甚至想要……徒勞無助的去試圖阻止。
溫昭茫然的睜大雙眸,但卻知道,她無法阻止,更不知道該怎麼阻止;這一刻,她無助極了。
【系統,你幫幫我,別讓扶玉入魔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讓她入魔……】她本是風光霽月般的人物,此刻,卻與魔氣混雜在一起。
然而系統始終都是那個系統。
【抱歉,女主扶玉並非初次入魔,系統無法插手,此次入魔為完全式的強化。】
溫昭表情空白。
什麼,意思?
她理解不了,這整句話中,唯有「入魔」兩個字是她能夠理解的。而後,溫昭臉色蒼白的詢問系統。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到底是怎麼導致的?】。她就像是失去了記憶一樣的無辜孩子,一遍又一遍,彷徨的求助著。而後溫昭猛然一僵,【是……因為我提示的復仇,讓扶玉想起了真實的記憶,從而導致的這種場面嗎?】
她臉色煞白,唇瓣也失去了血色,仿佛只要系統應一句「是」,溫昭就能怨懟死自己了一般。
系統雖然是人工智慧,沒有人類情感,但是作為一串數據它可以推測,可以分析,因此在感受到了溫昭的情緒後,系統立刻就推測出了她是因為什麼而如此傷心。於是系統便安慰道:【宿主不必怪罪自己,其實倒也與你無關。】
然而這樣的安慰只是杯水車薪,於溫昭而言,沒有一點用處。因為她認為自己已經窺得真相,就是她,害的扶玉如此。
系統頓了頓,只好從頭給溫昭解釋起來。包括當初他們在客棧時吸入的心魔花花粉,扶玉同樣也吸到了。但卻因為寒冰之毒,她沒有醒來看到那些「布局」,但同時,心魔花粉也因此被儲存下來了。
而後便是……蓮花台狠絕的拒絕。那才是一切的導.火.索。
但是歸根究底,若是沒有心魔花粉的陷害,便也不會有後續的種種了。
聽到這裡,溫昭全部明白了。
原來……是因為她,竟然是她害的?
她心口間驟然灌滿了冷風。
詹芙一邊托著溫昭的手臂,讓她免於剛出幻境時的頭暈目眩,一邊警戒的看著扶玉那邊的情況,但是漸漸地,她感覺自己手下溫昭的反應不太對勁。
變得僵硬、冰冷,而後開始顫抖了起來。
詹芙皺起眉,擔憂的側頭問道,「阿昭?你怎麼——」她的話語戛然而止。只因溫昭此刻的臉色太快難看。
她雙目略微失神,額頭中滿是汗珠,眼睫微微顫動,像是撲閃的蝶翼,手臂也隨著情緒而變化,以至於詹芙都能夠輕而易舉察覺到溫昭的不對勁。
但詹芙也能夠理解,畢竟那可是扶玉,也是溫昭牽掛的人,她能有這反應也屬正常。
但在扶玉與溫昭之間,詹芙自然還是偏心自己的朋友的,不過這也算不上偏心,只是安慰。於是詹芙想了想,對她道:「扶玉會沒事的,你別擔心,而且……也與你無關,不要瞎想。」
可真的會沒事嗎?溫昭已經不敢相信了。
縱然她相信憑藉扶玉的能力與實力,即使變成魔修也依然能夠復仇並且躲避正派襲擊,同時重新帶領魔修恢復強大,就像是她幻境中的魔君一樣,但是……那又能怎樣呢?
變成了魔君的扶玉,不還是一無所有孤家寡人嗎?
從此之後她將與正派勢不兩立,連這僅存的朋友,她都不能再接近了。這樣又,真的「沒事」嗎?
這是溫昭最害怕看到的扶玉的「結局」之一。
扶玉因為她的傷害已然失去了愛情,溫昭怎麼忍心看到她又失去難得攏在手心裡的友情呢。
她不想看著扶玉一個人,在漫天冰原之中獨自前行了。
溫昭唇瓣微動,而後……一滴淚划過她的頰邊。接著,越來越多的淚水滑落,流過她的臉頰。溫昭的雙眸中只在片刻便浸滿了瑩潤的水光,像是最明亮的珠子,卻也讓人心碎。
那邊扶玉周邊象徵著魔氣的黑霧已經緩緩收攏,不復初時的磅礴囂張之態了,現在它們都緩緩地收入扶玉體內,偃旗息鼓。但與此同時,扶玉周身的氣質也徹底變了。
她緩緩抬起頭,黑色的魔氣印刻在她的額間,繪成了一道圖案,她的眼眸帶著赤紅,看起來無端的詭譎以及可怖,讓人不敢直視。
現在的扶玉,已經像是溫昭幻境中的魔君的樣子了。
「扶玉——」遊子俠失聲喊道,隨後他便意識到,扶玉這是,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