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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瞳孔微縮,目光從門口的方向緩緩落在了扶玉的身上,一個讓人不可置信的猜測在她心底成型。與此同時,溫昭也因為這個猜測,不由握住了雙手。
她直視著扶玉,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扶玉上前一步,輕輕一笑,「阿昭,你看不出來嗎?」
她的語氣輕輕,並且極淡,聽上去和以往相差不大,但是與她四目相對的溫昭卻明白,這哪裡是相差不大,分明出處處都有相差。
溫昭抿了抿唇,執著的與扶玉對視。
扶玉伸出手,摸了摸溫昭的臉頰,她的語氣伴隨著輕聲嘆息,又像是寒夜中屋外吹過的寒氣,但卻沒有那麼肅殺。扶玉語調低柔,就像是面對著情人的溫柔呢喃一樣。
「阿昭,我是要把你困在這裡啊。」她眼底帶著笑意,但卻絕對不是溫暖愜意的那種,而是帶著發自內心的冰冷的愉悅。
「從此之後,讓你永遠只能留在我身邊,再也離不開,我們二人長久廝守,怎麼,你不開心嗎?」
溫昭臉色未變。哪怕是聽到了扶玉的這個計劃,此刻她心裡湧起的絕對不是震驚與惶恐,反而是帶有著一點……果然如此的猜測。
畢竟從扶玉入魔以來,溫昭便一直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種危險氣息,俗話來講便是黑化。所以此刻扶玉做出什麼,溫昭都不會特別震驚了。
畢竟……她也不是什麼都不了解的人,影視劇、小說、動漫,這樣的橋段也不少。只是當這橋段真的降臨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溫昭除了能夠平靜接受外,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無奈以及茫然的。
她雖然知道這是何局,但卻不知道該如何破局。
而且。
溫昭眼睫顫了顫。方才扶玉說「長久廝守」……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扶玉一直和她待在這裡,不去找扶靈復仇。
但是溫昭明白,既然到了此地,那句說明扶玉不會耽擱太久的。
想到這裡,她及時垂下眸,遮擋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緒。
「怎麼不說話呢?」扶玉問她。
溫昭收斂了心神,「只是不知道回答什麼。」
扶玉微微用力,「你只需要,回答『開心』,就行了。」
開心……?
溫昭眼底不經意的泄露了一絲情緒。看到扶玉變成現在這樣,心魔纏身,墮入魔道,她怎麼可能開心的起來呢。尤其是當溫昭知道,扶玉的這兩次入魔,都是因她而起,她怎麼可能會開心呢。
每每想到這裡,溫昭就自責萬分,如果可以,她甚至願意自己代替扶玉入魔,而不是讓她來承受這樣的痛苦。
捕捉到了溫昭眼底的情緒,扶玉頓了頓,手指上移,挪到了她的眼睛旁邊。
那一刻,她甚至錯覺以為,溫昭心裡還是有她的。
那樣憐惜的眼神……讓她以為,自己還被溫昭愛著。
但很快,隨著那抹情緒被掩藏,扶玉也回過了神,同時忍不住在心底諷笑自己,她大概是執念已久,才會出現的這種錯覺吧。可惜錯覺只能是錯覺,溫昭不愛她。
扶玉眼底閃過一絲暗芒,而後將一個小瓶子拿了出來。
就算不愛她又如何呢?逃,她又逃不出去,也沒有人能找到這裡,遊子俠他們更無法來到深淵。
所以註定生生世世,溫昭只能和自己在一起,無論她喜歡,還是不喜歡。
想到這裡,扶玉的眼神漸漸暗了下來。
溫昭注意到了她的動作,而後視線落在了那個小瓷瓶身上,隨後,她愕然睜大雙眸,「這個瓶子……!」
她可太熟悉了。
因為溫昭曾經和裡面的東西接觸過一次,也曾自己使用過它一次,因此自然萬分眼熟。
那不就是陸必採用來迷暈人的採花散嗎?
溫昭臉色微變。因為她沒想到,扶玉居然會有這東西。
她曾聽陸必采講過,採花散是她私人所制,哪怕是謝婷,也絕對無法仿造出來,因此可以說這東西只會出自陸必采之手。而陸必采當時製作的時候,只是製作了三瓶的量,溫昭用掉了兩瓶,那麼剩下的這最後一瓶……
她下意識的問道:「陸必采怎麼會把最後一瓶給你?」
扶玉看著她,眸色漆黑,「你不如猜一猜?」
看著她的神情,溫昭明白過來了,她怔然道:「你向陸必采要過來的,或者說……」搶過來的?
扶玉垂下了眸子,勾了下唇角,「倒也沒錯,怎麼,有些意外,還有失望?」她沒有去看溫昭的表情,不是怕自己心軟,畢竟都到了這種地步,她怎麼可能還心軟呢,恰恰相反,此刻她已心如磐石,誰都改變不了她的想法了。
扶玉只是有些……不想從溫昭的眼神中看到那些會刺傷她的東西了。
說她膽小也好,害怕也罷,扶玉這顆心已經傷痕累累,她有一些累,還有一些難受,不想再次受到傷害了。所以,逃避便逃避吧。
不去看,就可以當做不曾有。
而採花散給予她的這七日時光,便當做成全了她最後一個享受吧。就讓她當做,溫昭也是喜愛她的,與她兩情相悅。
這是她對自己的最後一個謊言。
想到這裡,扶玉心裡微哂。
扶玉:「就算失望也於事無補了,你註定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