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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貫:「為什麼啊?」
陳福的聲音又低了一度:「這不是傳說中的纏頭軍露頭了嗎,我能理解熊哥的用意,正是用人的時候,與其殺他,不如用他。」
這句話之後,兩人好一會兒沒交談,沉默地各自吃了會,偶有咀嚼的聲音傳過來。
再開口時,韓貫有點緊張:「纏頭軍……多少人啊?你說……他們對我們知道多少啊?」
陳福笑他:「你看你這慫樣,萬事有林姐呢。我聽說纏頭軍完了,狗鼻子廢了,瘋刀癱了,領頭的都叫人打殘了。這趟安排我們過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剩下的給收了。」
聶九羅一陣茫然。
瘋刀癱了?誰癱了?一干人當中,只有老刀跟「癱」能沾上關係,難道對方以為老刀是瘋刀?
她一顆心忽然跳得厲害:八成是蔣百川刻意誤導的。
韓貫尷尬:「這不是……老聽說纏頭軍,心理有陰影麼。」
陳福冷笑一聲:「你也別把他們想太神了,這趟進猴頭你就能看到了,聽說抓了四個在那。」
這話過後,又是一陣推杯過盞、讓菜勸菜。
還是韓貫先開口:「西安過來的時候,你見著英姐了嗎?」
陳福:「沒見到,她不是去農場嗎,聽說身體不大好?」
韓貫:「我見著了,是身體不好,臉色很差,人也沒力氣。」
陳福嘆氣:「沒辦法,血囊沒選好,她是頭一批,跟熊黑一樣早,能活著算幸運的了,熊黑之前的,都廢掉了,即便熊黑之後,也不是都順利啊。那時候林姐也沒經驗,一切看運氣。我們是靠後的,越來越講究,應該還好。」
血囊又是什麼東西?
聶九羅還想多聽點,然而這倆都不再說了,過了會,韓貫感慨了句:「咱們想活著可真不容易啊。」
陳福附和了句:「誰說不是呢。」
第55章 ⑨
飯到半途,陳福去洗手間,又吩咐韓貫:「加菜加菜,有得吃就吃個飽,進山了可就沒這口福了。」
看來這倆是去南巴猴頭壓陣的,反向推理一下:南巴猴頭目前沒地梟?那是不是意味著,她要是把這倆給辦了,南巴猴頭設下的圈套,也就不足為懼了?
再一想,聶九羅暗自嘆氣:她連南巴猴頭在哪都不知道,手頭也無人可調——以前,給「那頭」發個信息,什麼事都有人代勞,現在……
難怪說獨木難成林,人多才好辦事。
再說陳福進了洗手間,原本只是放個尿完事的,尿到中途,肚子山響,暗罵這家店炒菜不乾淨,急急鑽進隔間,暢快之後,擼紙開擦。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門響,進來兩人小解,嘩啦聲響里,還帶交談的。
一個說:「這都幾點了,還點菜。我剛忙清打了個盹,又被叫起來了。」
另一個:「嗐,一樣一樣。我這剛送完了回來,又說有外賣。」
聽著像服務員,一個是後廚的,一個是店裡送外賣的。
前一個:「現在的騙婚gay,也是太囂張了,非得拽個女的結婚,有意思嗎?」
另一個沒好氣:「你不覺得他眼瞎了嗎?那麼好看一女的,不要給我啊,非看中個大那麼多的,那麼丑,鼻子比鷹還勾。」
陳福心裡咯噔一聲,豎起了耳朵。
老實說,這一堆七七八八,他完全如風過耳,也不覺得跟自己有關係。
但有一點。
他是鷹鉤鼻。
前一個:「美女還沒出來呢吧?」
另一個:「沒呢,叫我說,她應該錄音,這是證據,萬一分手的時候有糾紛,就放錄音揭發他,讓丫的……」
陳福提起褲子,一把搡開了門。
***
兩分鐘後,陳福把被揍昏過去的兩個人都塞進洗手間最裡頭的隔斷,由內閂上門之後,踩馬桶翻了出來,若無其事回了包間。
韓貫等得不耐煩了已經:「真怕你掉裡頭了。」
陳福給他使眼色:「嗐,拉稀,這家菜不行,特麼看著好吃,不衛生。」
韓貫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陳福以口型示意他,繼續說。
然後脫下鞋子。
韓貫約略反應過來,一顆心跳得砰響,他用筷頭磕碟子,茶杯拿起了又放下:「哥你腸胃不行啊,我怎麼就沒事呢。」
陳福踏上了座板,慢慢直起身子:座板是連在隔斷上的,木質,木頭的材質,承力過猛會發出噼啪的輕響,所以他得脫鞋、儘量輕、慢動作。
韓貫啪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陳哥,林姐安排我,那是看得起我,南巴猴頭,只要有人上,我叫他有來無回……」
他看到,陳福的頭探上隔斷的頂端,又悄無聲息地縮了回來。
兩人目光對視,陳福用手指了指隔壁。
韓貫腦袋嗡了一聲,用口型問:「有人?」
陳福忽然叫罵:「特麼的上點鳥菜這麼慢,還害老子拉稀,不吃了!走。」
***
聶九羅把門開了一道小縫,候著外頭結完了帳,眼見二人出了餐館,趕緊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司機打電話,讓他馬上把車開過來。
收銀台的小姑娘叫她:「哎,哎!」
聶九羅沒空理她,生怕丟了那兩人行蹤,那小姑娘急不過,一矮身從櫃檯下頭鑽出來,緊跑幾步拽住她胳膊:「哎。」
這又是添的什麼亂啊,聶九羅正惱火,那小姑娘壓低聲音:「你叫人看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