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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蜜還是懶懶的:「我懂,我就不信兩人做這事,還能給做砸了。」
炎拓內心裡天人交戰:熊黑難對付,即便他能暴起掀翻熊黑,也避不過子彈。
他現在還不想死。
他一聲不吭,任熊黑把他手腳縛牢。
做完這些,熊黑鬆了氣,探手在他左右兜處摸了摸,收了他的手機,這才抓住他一條胳膊,半拽起他,把他扔坐到了椅子上。
專用號碼手機原本在褲子裡,經此一拽一動,已經滑進了褲管,好在兩條腿是併攏的,可以控制手機的下滑。
炎拓吁了氣,試圖抖落那根針,然而也不知道是袖管的摩擦力太好還是膠帶綁得太嚴,一時間,明知道就在那兒,咫尺天涯,就是拿不到。
越急越沒轍,炎拓急出了一身冷汗,頓了頓決定轉移注意力,先顧別的。
他抬頭看熊黑:「熊哥,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這樣了?我到底哪得罪你們了,能不能給個明白話?」
***
熊黑也是一頭霧水。
農場的監控里,有一段狗牙被審時、炎拓一直守在門外的視頻,可守在門外不能說明什麼——炎拓那段時間,削尖了腦袋想往他們的陣營擠,也許他是好奇呢?
後來,石河縣城郊的視頻里,又拍到了炎拓開著呂現的車,在陳福他們失蹤地附近出現——熊黑捫心自問,也不能憑這個把人定罪。他追溯了一下這個視頻,炎拓當天真的是離開,都已經進臨縣了,又掉頭折回來的,那是反方向嘛。再說了,機井房附近被子彈打成那樣,炎拓要是在現場,還不被打成梭子了?
所以,根據他的推理,最關鍵的就是林姐在晚飯時說的那句話。
——有,我們沒找到而已。
啥玩意兒這麼一錘定生死?難不成炎拓房裡,藏了陳福的頭?
熊黑納悶:「你那屋裡,到底放了什麼啊?」
炎拓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慢慢倚上椅背。
他說:「我那屋裡,能放什麼啊。」
***
林喜柔是後半夜時來的。
當時,炎拓已經低垂著頭、半睡了一覺了,聽到樓道里的動靜,立刻睜了眼,悄悄活動雙腿。
那個專用號碼手機,從小腿邊沿滑至腳踝,又緩落到地上,炎拓抬腳踩住,趁著熊黑和馮蜜開門迎客的剎那,腳下用力一挪,把手機推滑進牆角的那堆垃圾里。
日後,這手機即便被發現了,也不是他的——他隨身只有一部手機,已經被熊黑收走了。
林喜柔進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本磚紅色的筆記本。
炎拓略撐了撐膠帶,叫了聲:「林姨。」
他努力不讓自己去看那個日記本。
林喜柔看了他好一會兒,把那個日記本扔到他腳下:「這是什麼?」
炎拓低頭去看,好一會兒才說:「我媽的日記本啊。」
「誰給你的?」
炎拓遲疑了一下:「我爸給的。林姨你忘了,我爸彌留的時候,家裡只我一個人,你帶林伶出去打預防針了。當時,他迴光返照,跟我說我媽留下這麼一本日記本,讓我留著。」
「你為什麼藏著這個?」
炎拓抬起頭,看了林喜柔一會,又去看熊黑和馮蜜,像是在詢問每一個人的意見。
他說:「我媽活著也跟死了差不多,我爸早死了。一個人,留著父母一輩的遺物,有問題嗎?」
林喜柔居然被他問得愣住了。
過了會,她才緩過神來:「所以,你早就知道父母一輩發生的事?」
炎拓笑起來:「但凡是個正常人,即便小時候不記事,長大後,也總會想知道父母當年出了什麼事。林姨,我要是跟你說我從來不好奇,從來沒去想過、探過,你相信嗎?」
林喜柔面無表情,但嘴唇微微發白,她一字一句,問他:「那你什麼都知道了,恨我嗎?」
炎拓反問她:「林姨,你看過我母親的日記嗎?日記里,你從來沒有害過她,都是她要殺你啊。」
頓了頓,又補了句:「還殺了兩次。」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的有些部分,寫的時候考慮了一下,覺得不需要解釋那麼細節。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嚷嚷說不應該……
1)關於膠帶纏腿。可以去搜一下相關的膠帶纏裹的圖片,或者靜力帶矯正腿型的圖片。人的腿型,在正常併攏後,小腿之間和大腿之間,都是有縫隙的,除非是纏裹的時候有一個人在邊上專門擠壓人的雙腿到肉貼肉,另一個人再馬上捆綁,可以達到手機滑不下來的效果。還有一種,是纏裹的時候,專門對著褲管下緣,把褲管下沿給封死,這種手機也滑不下來,但是這種機率,一百個裡面也沒有一個。
2)關於熊黑為什麼沒搜到手機。大家自己可以試一下,把手機塞進褲子前面,有褲腰暫時勒住的話,手機不會下滑。炎拓出門走了幾步,是趴到地上的,這個時候搜身,除非說把手探進身子下方去摸(簡單搜身拍拍兜是搜不到的)。而且一個人一般只有一個手機,拿到了就等於搜到了。然後他被熊黑拽起來,扔坐到椅子上,這個時候褲腰勒不住,手機必然就會下滑,但是因為已經坐下了,兩條腿控制,是可以控制速度的。
3)說炎拓半夜外出沒警覺,炎拓不是經常半夜外出嗎,送林姨去過農場,還去過阿鵬的窩點。而且他跟邢深通過氣,知道邢深最近要跟林姨聊換人的事,所以熊黑一說換人,他就覺得事情對上了。他到廢樓的時候,想的是蔣百川他們可能轉移過來了。而且他就算警覺了,他會說,不,我就是不去,我要在家睡覺?還不是走一步看一步嗎?或者因為警覺,半路跳車跑了?這個時候大家又會說,哦呦,太沉不住氣了,跑什麼跑啊,又沒十分證據,這一跑,反而把罪都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