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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馮蜜罵了句:「媽的,往這頭過來了!」
林喜柔不想節外生枝,她站起身:「走。」
李月英瞥了眼被砸暈的那個:「帶它嗎,帶著就甩不脫狗鼻子了吧?」
「不帶了。」
炎拓不甘心放這幾個人走,他們熟悉地形,這一走可就難找了,然而對面而坐,隔著本來就有一段距離,聶九羅還在人俑叢里,離得更遠,想靠突襲留人行不通。
再說了,兩個人也留不住四個啊。
聶九羅也不甘心:只要再拖上一時半會,後援就會到了,多好的機會啊。
她伸手在身周摸索,這一帶的人俑顯然被破壞過,她很快就摸到了塊碎俑片,然後瞄準不遠處一尊人俑的腦袋,一揚手扔了過去。
砰的一聲碰響,幾乎是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出聲的方向,熊黑還低喝了一聲:「誰!」
聶九羅趁著這機會,往前連奔了好幾步,迅速在又一尊人俑後藏住了——對比剛才,她離林喜柔他們近了點了。
炎拓猜到是聶九羅在搗鬼,雖然沒跟她通過氣,但還是盡己所能地配合,他甚至還裝著很受驚嚇:「什麼東西?白……白瞳鬼來了嗎?」
聶九羅又摸了塊碎片在手上,她故技重施,照舊是砸遠離自己的人俑,然後藉機向林喜柔身側靠近。
然而兩次過後,林喜柔就警覺了:「走,不管它!」
聶九羅覷著林喜柔的站位,覺得可以嘗試,心一橫,豁出去了。
她猛然從人俑叢中奔了出來,向著林喜柔直撞過去。
這一頭,炎拓看見她動手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製造混亂就該同步——他以同樣的方式,直取熊黑。
林喜柔的反應真是好快,眼見有「東西」竄過來,不知來頭,沒敢硬接,但也沒有俗套地往旁側閃避——邊上就有一個高大的土垛,她雙手齊攀,身子瞬間騰空,聶九羅到跟前時,她已經離地一兩米高了。
聶九羅想也不想,一把抓住她的靴踝,原本想喝一聲「下來」的,又覺得這樣沒什麼氣勢,索性代之以一串女鬼一樣的陰笑。
打架嘛,嚇嚇人也是好的。
這一笑,效果果然驚人,不止是林喜柔她們怔到了,連撞摔在地的熊黑和炎拓都嚇了一跳,有那麼一瞬間,炎拓甚至懷疑起這突兀出現的人,究竟是不是聶九羅。
借著這全員怔住的空隙,聶九羅狠命把林喜柔扯落下來,趁著她落地未穩,反手就抽了一個耳刮子。
媽的,老早想教訓她了。
林喜柔從來沒遇到過打架抽耳光的打法,一時間腦子發懵,聶九羅打鐵趁熱,一把揪住她的頭髮,正想拽了往土垛上撞,馮蜜從旁撲了上來。
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好勇鬥狠的主,聶九羅不敢硬拼,她如今愛惜胳膊,打鬥有所保留。
她手上不松,借著這拽頭髮的力,一個旋身掃腿,就聽「咕咚」一聲重響,三人你疊我、我壓你,同時倒地。
林喜柔倒,是被她硬扯著頭髮扯下來的,馮蜜倒,則是被她掃到了下盤、絆倒的。
聶九羅一落地就鬆了手,手腳並用滾爬開。
她怕地梟咬她或者抓她,同時心裡納悶著:不是還有個叫李月英的嗎,怎麼不一起上、三對一呢?
一抬頭,看到正前方炎拓和熊黑也是滾翻在地,廝鬥得難解難分,而同一時間,人聲漸近,聽著耳熟,裡頭隱約有邢深的說話聲。
林喜柔喝了句:「走,別耽誤了!」
話音未落,已經和馮蜜兩個竄翻過了土垛,熊黑聽到吩咐,覷了個空大力掀翻炎拓,情急之下,居然手腳並用,獸一般向著黑暗中竄去。
這一邊,聶九羅已經可以看到疾奔過來的人影了,而那一邊,林喜柔幾個眼見就要消失……
她靈機一動,大聲說了句:「林喜柔,不看看你兒子嗎?你親兒子啊!就在這了!」
林喜柔疾奔的身形晃了一晃,忽然頓住了。
***
聶九羅從地上爬起來,剛抽林喜柔那下可是用了大力氣,至今掌心還火辣辣的疼。
炎拓也站起來了,扶著膝蓋緩勁:跟熊黑過的那幾招,全是硬碰硬,打鬥時不覺得,一緩下來就覺得要命。
不遠處的林喜柔沒有再跑,緩緩轉過了身子。
聶九羅心中五味雜陳:到底是當媽的,還是記掛兒子,自己用這種方式把林喜柔給絆住,真說不清是合適還是不合適。
回頭看,來的人確實是邢深那頭的,不過人數比出發時少了幾個,顯得稀稀拉拉,他們沒打手電,但有照明棒:和手電光比起來,這亮度不算扎眼,但能視物。
邢深徑直過來,先掃了眼左近,也顧不上寒暄,揀緊要的先說:「余蓉她們呢?」
「遇到白瞳鬼,就是白眼珠子的那些東西,衝散了。」
邢深點了點頭,果然如她所料,他們也有同樣的遭遇。
聶九羅指了指照明棒:「用這個,有亮,不怕把白瞳鬼再招來?」
邢深:「一時半會的,關係不大。我看到它們走了,待會我去高處,那裡方便放哨。」
看到?
聶九羅先是不解,下一秒反應過來:邢深的眼睛,是能「看到」的,不藉助燈光,他反而能看得更多更遠。
邢深看向林喜柔那頭:「那幾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