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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逃走呢?
這狐狸精進了我家,我趕不走她,那我走行不行?帶上大山、小拓、心心,只要家人還在,去哪不是家?
這份家業就不要了,有手有腳,從頭再來唄,我們走得遠遠的,我就不信甩不掉她。
1997年12月19日/星期五/大雪
大山買到火車票了,周日晚上十點鐘的。
他說,那天有個飯局,李雙秀會和他一起去,飯局之後安排了唱K,他會途中找藉口出來,直奔火車站。
而我,只需要在十點鐘之前,翻窗離開屋子,帶上小拓和心心,趕去火車站就行。
大家車站見。
——【林喜柔的日記,選摘】
【第七卷 】
第100章 ①
大年初三,由唐縣。
相比前兩天,街面上的人明顯變多,聶九羅頭戴紅色的毛線帽,裹了件被子一樣的過膝白羽絨,腳蹬一雙加厚的羊絨毛靴,吊著條胳膊,拿了串冰糖葫蘆,邊吃邊逛。
毛線帽是她來了後現買的,她低估了北方的寒冷程度,裸著腦袋在風裡走,頭頂涼颼颼的,仿佛沒長頭髮。
被子羽絨服是她自己的,因為裡頭穿得少,所以禦寒全靠外套。
胳膊其實不用吊了,但她發現,不吊會有被擠撞到的風險,吊著就不一樣了,走路有人讓道,進店時,人群也一定會為她留出足夠的空間——這種好處,一般可享受不到。
冰糖葫蘆……
完全是逛街無聊,買來給嘴裡添點滋味的。
她在等余蓉。
***
這一陣子,她可真是做了不少事兒。
那天,接到林伶的電話後,她首先聯繫了邢深,請他安排人,馬上把劉長喜和林伶換個地方——沒錯,你們是還沒被林喜柔給看到,但既然她已經在縣裡出現了,萬一呢?
理由也找得合適,說是林伶在他那打擾了挺久,為表感謝,邀請劉長喜外出度幾天假,劉長喜百般推辭不過,收拾了行李,半喜半憂地出行了。
喜的是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正兒八經出門旅過游呢,憂的是他的店面,暫時交給夥計管,也不知道靠不靠譜。
接著,她給在三亞曬太陽的老蔡打了電話。
你不是說大城市的監控調不了嗎?那好,我現在調小縣城的,你八面玲瓏,小縣城總能活動一下吧。
老蔡還真不含糊,在朋友圈裡托三請四了一番,曲里拐彎的,還真把那天的視頻給她搞來了,順帶吐槽了一把她的不務正業:「你一搞藝術的,怎麼天天查監控呢?想轉行啊?」
聶九羅先看劉長喜店面所在那條街道的監控,是有這麼輛車,黑色奔馳,在門口停了約莫一分鐘左右,接了外賣袋,就匆匆離開了。
她循著這條線往下看,這輛奔馳在縣城西郊一帶消失了,原因很簡單:那一片是廢敗區域,沒監控。
聶九羅在網上搜索由唐縣的電子地圖和衛星地圖,驚訝地發現,城西有塊地方叫老牛頭崗,炎拓的父親炎還山曾在那開過煤礦,九七年底的時候,煤礦轉手,再後來,因為各種原因,被關停了。
由唐縣,老牛頭崗,炎還山的煤礦,炎拓會在那兒嗎?
越想越有可能。
——林喜柔最早是在由唐縣出現的,說那兒是她的原始窩點一點都不過分。
——年三十的下午,熊黑在街邊店打包了一份餃子,車后座上還坐著林喜柔。這餃子是給誰打包的?林喜柔這種長年養尊處優的,年夜飯不至於只吃頓外賣這麼寒磣,要說是熊黑想吃,完全可以堂吃啊,何必急急忙忙打包了帶走呢?
——從後續的監控上可以看到,約莫一個半小時後,那輛黑色奔馳重又出現,循著原路,離開了由唐縣。
老牛頭崗一帶,一定有玄虛。
炎拓或許在那,或許不在,但在或不在,都值得去一看:在的話最好,即便不在,去了也一定不會空回。
由於不清楚老牛頭崗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先低調打探。
聶九羅再次給邢深打了電話,朝他借個人手:別說她現在有條胳膊使不上力,就算身體無恙,獨自前去也是危險的。
有個人從旁幫襯,會穩妥點。
邢深聽說了她的打算後,沉默了好一會:「阿羅,你一貫是不露面的。這種打探的事,要麼我派人去吧。」
聶九羅不同意,這麼久了,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麼點線索,交給別人做,萬一做壞了,她找誰哭去?重要的事情,還是放自己手上做吧,成敗都是自己,不尤人。
邢深其實挺想自己去的,但蔣百川不在,他是坐鎮的,不便東奔西跑,而且,他都聞不到梟味了,去了幹什麼呢。
於是定了余蓉,一來她是鬼手,見瘋刀不算突兀;二來余蓉身手也還不錯,真出狀況,能幫得上忙。
電話里,聶九羅還拜託了邢深一件事。
林伶被領養得早,記不清鄉關何處,但現在憑空冒出個李二狗,事情就好辦了:劉長喜記得李二狗的籍貫,能具體到鄉,她請邢深安排兩個人去打聽一下,李二狗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林伶跟他,又是什麼關係。
安排好一切後,她就收拾好裝備、直奔由唐來了,走之前,還專門檢查了一下陳福的情況,以免家裡沒人、陳福突然復活,給她搞出不必要的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