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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喜柔冷笑:「算什麼算,提過不止一回了。呂現哪點配不上你了?」
呂現?
炎拓大感意外,腦子裡忽地冒出一個念頭:林喜柔勉強算是林伶的養母,這要是撮合成了,她就是呂現的丈母娘——呂現還真是flag不倒,永遠丈母娘最愛。
林喜柔靠上沙發靠背:「論年紀、長相、能力、學歷,人家都是強過你的,還是個學醫的,將來你要是有個頭疼腦熱,身邊就有個大夫,多方便。」
炎拓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是,林姨,你這件事,問過呂現嗎?」
他剛從呂現那離開,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著呢?
林喜柔淡淡回了句:「只要她沒意見,呂現那兒不是問題。」
炎拓不覺涼氣倒吸,老話說剃頭擔子一頭熱,闔著林喜柔撮合人,擔子兩頭都是涼的,只她這個中間人起勁。
話也說得差不多了,林喜柔站起身子:「我先走了,小拓,你有空勸勸她。」
***
林伶一直垂眼抿唇不說話,直到聽到電梯下去、確信林喜柔不會再回來了,才終於繃不住,淚水一個勁兒往下滾落。
炎拓嘆了口氣,抽紙巾給她擦眼淚:「別哭了,林姨走了。」
他也是沒想到,自己這剛回來,就遇上催婚現場。
又說:「她說她的,你做你的,又不是封建社會,還能強迫你嗎,別往心裡去。」
林伶接過紙巾攥起,狠擦了一下眼睛,猶自哽咽:「不是,你不懂,這次是你撞上了,她之前提過好多次了。我就不懂了,她著什麼急啊,炎拓……她催過你嗎?」
炎拓搖頭。
林伶失望:「那幹嘛……盡催我啊,男女不平等這是。」
炎拓哭笑不得:「你沒聽她說麼,可能是我會時不時交個女朋友,而你一直沒動靜吧。」
林伶也有點好奇:「你為什么女朋友都……交不長呢?」
炎拓苦笑:「家裡什麼情況你不懂嗎,咱們自己命不好也就算了,還扯別人?有時候做做樣子,讓她知道你在忙一般人忙的事就行了。」
不過,他總覺得這件事透著點蹊蹺。
「她跟你提了好多次了?提的都是呂現?」
林伶先點頭,又搖頭:「前幾次提的是別人,這次又說的呂現。」
「前幾次提的,是她身邊的人嗎?還是外人?」
林伶想了想:「外人吧,感覺她也不是很熟,什麼熊黑場面上的朋友啊、公司里誰誰的侄子啊……」
說到後來,大概是察覺出什麼,心頭惴惴:「有問題嗎?」
炎拓說:「有啊,第一,你年紀還輕;第二,養了你這麼多年,再多兩年也不費什麼米糧,怎麼突然這麼著急把你往外送呢,讓你嫁了她能得什麼好處?總不會圖彩禮吧?第三,她剛剛語氣不好。」
這種催婚不成的事兒,牢騷兩句也就算了,犯不上動真氣。
但是林喜柔在那一剎那,真是黑了臉了。
林伶愣了一下,讓炎拓這麼一說,心頭那原本只是被催婚的煩躁,蒸蒸酵酵,化作了胸腔內凜凜一片涼。
她忽然惶恐:「炎拓,她語氣不好,我再拒絕,她會不會硬來啊?我房間裡,晚上進來過人的……她不會安排人,生米煮成熟飯,不會吧?」
說到後來,語無倫次,周身一陣寒顫接著一陣。
炎拓想說「不至於吧」,但一轉念,實在也不該對連殺人放火都不忌憚的人,抱什麼僥倖心理的。
不過他還是先安慰林伶:「沒事,至少目前沒什麼事。至於後面,走一步看一步吧。」
然而林伶已經被自己的腦補嚇破了膽,她哆嗦了會,忽然打定主意、一把抓住炎拓的手:「炎拓,你能幫我逃嗎?」
炎拓也沒想到,聽到這句話時,自己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想笑。
到底是怎麼了最近,怎麼所有事都落他身上了?
要幫著救蔣百川,要去狗牙身上放針,要防人追查陳福和韓貫,要妥善安置聶九羅,要想辦法搞清楚去農場的那三個地梟是幹什麼的,要日常與林喜柔以及熊黑周旋,現在,林伶又要他幫她逃……
他想說點什麼,林伶緊攥他的手:「真的,炎拓,我不是說說的,以前我怕這怕那,想著苟一時是一時。可是今天,突然就有很強烈的直覺,我覺得再待下去,我一定會很慘的。炎拓你幫幫我吧,我只能靠你了,真的!」
炎拓沉默了好一會兒。
見炎拓不說話,林伶的臉色唰的就全白了,一時間雙腿發軟,攥著炎拓的手慢慢癱坐在地,腦子裡嗡成一片,想著,這世上果然誰都靠不住,真出了事,只能靠自己。
她怎麼就這麼孤單呢,她的親人在哪呢,她的家呢?不能指望家了,關於家,她只記得大黑豬、土院牆上的豁口,以及那張帶框的黑白遺像。
恍恍惚惚間,她聽見炎拓的聲音:「林伶,你起來。」
林伶想站起來,沒力氣。
炎拓又說了句:「這事得花時間籌劃,考慮方方面面,太倉促的話,一定行不通。」
這是……有希望了?
林伶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就站起來了,揪抓著炎拓胸口的衣服又哭又笑:「你答應了是嗎?你肯幫我了?」
又一把抱住炎拓,不住吸著鼻子:「炎拓,你太好了,小時候你老打我,我還以為你是壞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