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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黑「啊呦」一聲,趕緊撒手撂了煙,同時衝著手機沒好氣地吼了句:「那就找啊,問我有個卵用!」
邊說邊掛了電話,余怒未消。
炎拓察言觀色,覺得自己是時候「貼心」一把了:「熊哥,有事啊?」
熊黑也正想找人傾訴:「艹,一堆破事。兩個兄弟,在石河失聯了。」
炎拓:「兩個兄弟?公司的啊?我見過嗎?」
熊黑趕蒼蠅一樣揮手:「沒,沒,你沒見過,外勤的。」
還「外勤」,挺會拿術語敷衍的,炎拓笑笑:「石河,不就是咱們動了板牙那群人的地方嗎?」
熊黑覺得炎拓話裡有話:「是啊,怎麼了?」
「也沒什麼,我是想著,咱們動了他的人,他們也能動咱們的人啊。」
熊黑怔了半晌,消化了一下這句話,斷然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你不知道,我那兩兄弟……業務能力還是挺強的。」
再說了,這倆一直是「藏著」的啊,
是挺強,那張EXCEL表格上,熊黑、陳福、韓貫,算是武力派的三巨頭了,一下子三去其兩,炎拓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淡淡回了句:「我就是這麼一說。」
熊黑讓他的話攪得心煩意亂,頓了會才想起問他:「你怎麼來了?」
炎拓說:「我跟林姨打過招呼了,蔣百川坑過我,我不得意思意思?」
熊黑懂了,有仇必報這一點,他是贊同的:「那你手上悠著點,別搞死了就行,留著他還有用呢……」
炎拓冷笑:「他有屁用?」
「嗐,林姐兒子……」
熊黑陡然住了口。
炎拓向著他笑了笑:「林姨兒子?林姨還有兒子?」
熊黑矢口否認:「沒有沒有。」
炎拓說:「我聽到了,你不說,我問林姨去。」
臥槽,這憨批要去問林喜柔,那自己不得被罵死?熊黑趕緊拽住他:「不能問!不讓說!炎拓,哥平時對你不錯吧,別給哥找事行嗎?」
炎拓心念急轉:林喜柔先是向瘸爹問兒子,然後綁了蔣百川一行,如今要留著他,也是為了「兒子」,地梟的兒子是地梟,可蔣百川手裡,就螞蚱一隻地梟啊。
難道螞蚱真的是林喜柔的兒子?
他給熊黑吃定心丸:「放心吧熊哥,我不會這麼沒眼色。對了,狗牙恢復得怎麼樣了,我這趟來,也想看看他,怪惦記的。」
不提狗牙還好,這一提,熊黑真是糟心無比:「還看個什麼勁?看也白看……不過你趁早看吧,再不看,以後就沒得看了。」
炎拓沒聽懂:「什麼叫『沒得看了』?他要成仙啊?」
熊黑沒答,只是罵了句「艹」,又指向邊門:「走,先下去吧,外頭怪冷的。」
***
地下一層照舊是堆得亂七八糟,和林伶誤入時不同,一二層之間除了樓梯之外,多了扇厚達九公分的鑄鋁防爆門。
熊黑輸入密碼,帶炎拓進來。
下頭還跟上次來時差不多,不過,現在是上班時間,走道里能看見工作人員,穿藍色的工作服,來去匆匆。
熊黑領炎拓先往狗牙待的培植室走,才剛走近,就聽到尖叫和驚呼聲,再然後,有個年輕女人從門內跌摔出來。
說是跌摔,其實跟被撞飛差不多,且方向正朝著炎拓。
炎拓不明所以,但條件反射,緊走兩步接住了人,沒想到這人被撞的力道太大,他腳下沒收住,蹬蹬連退三步,背倚著牆才定住身子。
又有個人從門內沖了出來,聲音憤怒得幾乎變了調:「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這人沒穿衣服,但滿頭滿臉的泥漿,像是剛從泥潭子裡爬出來的。
炎拓腦子裡轟了一聲:狗牙!狗牙居然醒了!
不過再一想,也不奇怪,從狗牙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這人在泥漿里泡得也夠久了。
熊黑也是又驚又怒,罵了句:「龜孫子,特麼醒得倒快!」
邊說邊沖了過去,抬腳就要踹,沒想到狗牙一見是他,如見親人,一把抱住他踹過來的腳,就勢跪到了地上,簡直是聲淚俱下了:「熊哥,熊哥,你說句話啊,我不想死啊。」
這特麼唱得哪一出?
炎拓糊塗了,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粉香浮上鼻端,懷裡傳來一把嬌柔的聲音:「謝謝你啊。」
他剛接了個人,自己都忘了。
炎拓低頭去看。
這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長得很有味道,一頭烏髮結成髒辮,部分髒辮拿鋥亮的雙股髮釵盤在了腦後,兩邊各留數縷,耳骨上打了兩顆很小的鑽釘,有秀挺的鼻子,細長的媚眼,下眼瞼處還點著亮粉,說話的時候,眼波流動,映襯著亮粉的炫光,更加顯得那雙眼睛勾人心魄。
炎拓心頭一涼。
這人他知道,EXCEL表格上的地梟009號,馮蜜。
他退後一步,回了句:「不客氣。」
馮蜜本來是倚靠在他懷裡,他這猝然一退,她險些沒站住,好在身子晃了兩下之後,又定住了。
房間裡又衝出兩個人來,一個是林喜柔,另一個也是表格上有名姓的,楊正。
林喜柔臉色鐵青,沖熊黑吼了句:「還愣著幹什麼,還不……」
話到一半咽了回去,這是看到炎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