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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妮徹底懵了,直到這兩人反客為主地在桌子邊坐下,她才緊走兩步過來:「不是,你們誰啊?你們……認識興邦?」
余蓉瞥了許安妮一眼:「我姓余,在泰國開賭場,順便走個毒、運點槍,阿邦以前跟我混的。」
泰……泰國?
許安妮沒去過泰國,她連泰山都沒去過。
興邦怎麼跟泰國扯上關係了?
余蓉又指雀茶:「這是我弟妹,阿邦的老婆,叫她茶姐好了。」
老婆?
許安妮一下子激動起來:「興邦是我男朋友,我們都要結婚了,你是不是搞錯了?」
余蓉哼了一聲,啪地拍了張照片在桌上。
這是一張結婚照,一看就泰式風情滿滿,男的是吳興邦,女的就是這妖里妖氣的茶姐,兩人都身著泰國傳統盛裝,一身金黃璀璨,簡直要閃瞎人的眼。
這是聶九羅找圈子裡的同行做的,換臉加ps,大師手法,非拙劣摳圖可比,幾可亂真。
許安妮不說話了,眼睛死死盯著那張照片。
雀茶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從小挎包里抽出一張紙巾,誇張地遮住了鼻子:「這屋子裡,可真味兒。」
余蓉:「我就開門見山說了,大概四年前吧,阿邦幫我走一批貨,被泰警給堵了,逃跑的時候,殺了三個。」
許安妮腦子裡嗡嗡的,如聽天書。
「這麼一來,泰國肯定不能待了,我讓他回國避風頭,等我的消息。」
「沒過多久,阿邦就跟我說,在這干出租了,還找了個床伴,男人嘛,閒不住。」
雀茶適時「哼」了一聲,還拿白眼把許安妮從頭到腳翻了一遍。
許安妮的嘴唇翕動著,想說什麼,到底沒說。
「去年底吧,風頭過得差不多了,通緝令也撤了,我剛好有筆大買賣,就喊阿邦回來幫忙,還讓他想帶就帶你一起回來,畢竟咱們阿茶大度,不計較。」
雀茶嫣然一笑,語氣卻淡淡的:「計較也沒用啊,睡都睡了,我還能把他閹了?」
余蓉接著往下說:「後來阿邦自己回來了,我也沒多問。」
「誰知道特麼的流年不利,遇到黑吃黑,」余蓉臉色漸轉猙獰,舌頭在唇角一舔,舌釘鋥亮,「也怪阿邦這幾年閒得太久,身手沒跟上,被一群王八犢子亂槍打死了。」
許安妮面無表情,信息太多了,她的大腦已經當機。
隨便這個姓余的怎麼說吧,就算她說興邦是被核彈爆死的,她也無所謂。
「阿邦臨死前跟我說,自己死了沒關係,老吳家不能沒個後,還說你懷孕了。這不嘛,風頭一松我就帶著阿茶過來了。」
說到這兒,她瞥了瞥雀茶。
雀茶知道輪到自己了,她滿臉堆笑,語氣溫柔:「妹妹,我看你肚子扁了,是不是已經生了?孩子在哪呢?」
許安妮沒說話,臉上漠然得如同罩了一層霜。
雀茶碰了個釘子,一點也不惱火,笑得愈發嫵媚:「你一個人,這麼年輕,帶著孩子不容易,也不好找新飯票不是?我想著,不如就交給我帶,你放心,包管當自己親生的一樣疼。」
「還有啊,你生孩子受了苦,我懂,我這趟來,就是代表阿邦給你做些補償的。」
說到這兒,她低下頭,從小坤包里拿出一個不怎麼厚的紅包來:「這兩萬塊錢,就權當你的營養費了,你看……」
她一邊說,一邊殷切地朝裡屋看去:「孩子在哪呢?」
許安妮面色鐵青,顫抖著抬起手指向門口:「你們給我滾出去!」
雀茶笑意頓收,吊梢了眼看許安妮:「這好好跟你商量著,怎麼還罵人呢?你要嫌錢少,我再給你加兩千!」
許安妮咬牙:「我C你祖宗!」
她突然就發了狂,上前一把掀翻了桌子,雀茶尖叫著站起身,還想分辯兩句,許安妮已經抄起灶台上的油鹽醋瓶,沒頭沒腦地扔了過來。
這還沒完,她完全不管不顧,又從地上抱起餐盒,向著兩人無差別攻擊,一時間,殘剩的湯水,米飯粒,以及坨了的麵條,滿屋亂飛。
余蓉邊撤邊吼:「要不是看在阿邦的面子上,老子抽死你!」
雀茶踩著細高跟緊跟余蓉,邊跑邊嚷嚷:「怎麼還打人呢!我就說,阿邦看上的,怎麼會是好貨!」
許安妮衝到門口,最後向兩人逃竄的方向扔了個可樂瓶,伴著清脆而暢快的玻璃裂響聲,齒縫裡蹦出三個字來。
「王八蛋。」
***
炎拓的車子停在街角,他等得不耐煩,已經下車踱步了,忽地瞥到兩人過來,心頭一喜,趕緊迎上去:「事情……」
本來想問問事情進行得怎麼樣的,但話未說完,一股醬醋味直衝鼻端,定睛一看,余蓉右肩濕了一塊,雀茶胸前一片醋漬,一個光腦殼上粘著米粒,一個大波浪上掛著麵條。
炎拓趕緊改口:「事情不順利啊?」
余蓉一肚子氣沒地撒:「也就聶二不在這兒,她要是在,我非把她摁水缸里。」
還導演呢,自己不演,可著勁把別人往死里導。
第157章 後記叄
余蓉和雀茶各抽了十多張濕紙巾清理儀容, 饒是如此,上車之後,還是給車裡帶來了一股廚餘飯後的家常味。
炎拓正想再追問一回事情究竟是怎麼不順利的,聶九羅的視頻電話過來了——身為「導演」, 她也是掐著點算著進度, 很想知道「上映」之後反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