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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大山守在床邊,整個人都憔悴了。
我問他:「大山,咱們還過不過了?家還要不要了?」
大山拼命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掉眼淚。
我也哭了,我離家出走那天,他對我吼:「林喜柔,你要不想過了,你就走!」
我說:「那你為什麼這樣呢?你為什麼要跟李雙秀不清不楚的呢?」
大山也不說話,過了會,忽然就抓住我的手,聲音又低又慌,說:「阿柔,你信不信我?我說了你信不信我?」
我說:「你先說。」
他聲音發顫,說:「阿柔,我也不明白怎麼回事,我就跟入了魔似的,她叫我做什麼,我就做,對我笑笑,我就什麼都忘了,一心就想討她開心,事後想想,我也覺得後背冒涼氣,就好像……自己不是自己了似的。」
我真是心都涼了。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說了句:「你是想說她魅力大呢,還是覺著事情都推她身上,顯得你沒錯呢。炎還山,你怎麼不說你是遇到《聊齋》里的狐狸精,被勾了魂兒呢?」
【第五卷 】
第62章 ①
一大早起來,雀茶先忙著做飯,十多個人的餐食,只靠一個電磁爐。
簡陋是簡陋了點,她安慰自己,畢竟是過渡期嘛。
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她被通知儘快離開別墅、去新地點與眾人匯合,到了才知道,是老蔣一行人在外出了事。
具體什麼事,沒細說,只是讓她把手機交了,一是怕被定位,二是萬一蔣百川打電話過來,由他們斟酌應付。
她隱約覺得,應該是炎拓被囚禁那件事的後續。
***
新住處是位於城郊、剛轉手的一家小型服裝加工廠,下家出於種種原因,推遲了接手時間,廠子憑空空出兩個來月——余蓉他們也不知打哪知道的消息,托人從中周旋了一下,只花了點小錢,就拿到了這兩個月的使用權。
一行十多人,包括隔天趕回來的邢深,就這樣在廠子裡暫住下了。
落腳點是有了,但相比別墅,真是天壤之別:沒有獨立的洗手間,得去公共廁所;隨便找間屋,插上電磁爐就是廚房;什麼都得自己來,再也不能依賴家政……
所有人都有事忙,只雀茶是個閒人,所以做飯這事就交給了她,好在她雖然十七歲就跟著蔣百川過上了闊日子,但她喜歡烹烹煮煮、常變著花樣給蔣百川做吃的——這差事,也算用人得當,不至於累著她。
……
粥鍋翻沸,是煮得差不多了,雀茶戴上隔熱手套,把鍋端了下來:米粥真香啊,她還特意加了點鮮百合,聞上去透著一股子清甜。
不知道老蔣現在何處、今早吃的又是什麼——雀茶有點擔心,又好像不是特別有所謂,套句網上的說法,愛會消失的吧。
反正,她現在對蔣百川,早不是十七八歲時那種迷戀至極的喜歡了:當年的蔣百川,在她眼裡是焦點,是依靠,甚至是驕傲,現在,也就是個普通的雞肋老男人罷了,只要他在,她就跟他過唄。
她忽然冒出一個邪惡的念頭:如果蔣百川死了,她會重新開始、收穫新生嗎?
阿彌陀佛,真是罪過罪過,雀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這些有的沒的都給晃出去:老蔣是她自己選的,這麼些年,人家對她也不差,她怎麼能這麼喪心病狂呢?
身後傳來踢踏踢踏的鞋子聲,山強從門口探進頭來:「茶姐,是能吃飯了嗎?你都不知道,累慘我了。」
雀茶嗯了一聲:「你坐著去,我給你盛。」
話剛落音,外頭又飄進大頭的聲音:「雀茶,也給我盛一碗啊。」
雀茶皺了皺眉頭。
給山強盛她沒問題,山強早上起來要幫余蓉「熱鞭」,上百鞭甩過,胳膊抖得抬不起來,給山強幫點忙,她權當照顧殘障了。
可你大頭憑什麼呢?
從前大頭對她,就很是陰陽怪氣,話里話外,透著她只不過是蔣百川「小情兒」的感覺,但也就嘴上陰陽,這兩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蔣百川不在,他忽然有點沒皮沒臉討人嫌。
雀茶心裡膈應,又不好撕破臉,只好一邊嫌惡,一邊把湯粥給兩人端出去。
外頭是加工間,設備還保持原樣,一台台的縫紉機齊齊列放,牆角堆著布匹衣料,牆上高處,還掛著用以激勵工人的「勤奮務實、開拓進取」的大紅條幅。
山強和大頭兩個,拿縫紉機當桌,正湊在一處說話。
山強:「可了事了,我的天,可把場子交出去給變態了。」
大頭:「哪個變態?余蓉啊?」
山強:「嗐,兩個,都齊了。」
雀茶正擱下粥碗,聞言不覺蹙眉:「你們這樣背後講人家,合適嗎?」
老實說,雀茶第一次見余蓉,也嚇了一大跳。
怎麼說呢,余蓉不像個普通意義上的女孩子。
她二十五六年紀,長得又高又壯,皮膚曬得黝黑,胳膊腿上甚至練出了賁起的肌肉塊,剃了個光頭,腦袋右側紋了條盤纏的蜥蜴,鼻子上打了鼻環,舌頭伸出來,正當中一顆鋥亮的舌釘。
這不都是酷刑,給自己找罪受嗎?雀茶看著都替她疼。
後來聽說,她先前在泰國工作過,可能都是跟外國人學的吧,不是說國外的這種另類文化挺盛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