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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是問問,會不會有些事,蔣叔出於某種考慮,沒有對外講。」
邢深也笑了:「我相信蔣叔講出來的,都是真的,願意跟著他走青壤的,也都是信他的話的。至於是不是藏了一些沒講,只要不影響什麼、不妨礙什麼,應該也沒關係。再說了,你有這懷疑,應該去問他啊。」
余蓉看了邢深一眼:「都說新一輩里,蔣叔最看好你,又有人說你是他的接班人,我尋思著,蔣叔有什麼話,沒準能跟你說。你當年,忽然就把眼睛給廢了,應該不止是想提升嗅覺這麼簡單吧?」
邢深微笑:「那是你想多了。」
余蓉聳了聳肩:「就是隨便問問,你不知道就算了。沒事了吧,沒事我回去洗澡了。」
邢深目送著余蓉走遠,余蓉身上的光偏紅黃,有點類似於早年看到過的、將熟未熟的山茱萸。
耳邊仿佛突然響起蔣百川的問話。
「邢深,你知道什麼叫女媧肉嗎?」
第110章 ①①
雀茶疊好了衣服,走到門邊,遠遠看余蓉和邢深聊天。
自打上次她被大頭欺負、邢深卻模稜兩可不表態,她對邢深的心,一下子就淡了,仔細回想,其實當初好感起得也簡單,因為他年輕、眉目英俊、笑起來讓人著迷,可這些飢不管飽、渴不當水,她有事的時候他連話都吝嗇幫兩句,於她還有什麼意義呢。
還不如余蓉,一抬手就把大頭的腦袋摁到湯鍋里去了,真解氣,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暢快。
眼見兩人聊完了,她趕緊退回屋裡。
余蓉進了屋,一瞥眼看見床頭那摞疊好的衣服,實在沒好氣:「說了別疊了,這衣服,不穿就撂那,穿了就拿起來,非多此一舉疊一道。」
雀茶解釋:「看著舒服嘛。」
余蓉:「那是你覺得,人家衣服覺得撂著舒服,這就跟人似的,人躺著,是不是手腳亂擺、怎麼舒服怎麼來?你見過誰是把自己手腳折起來、疊得四四方方睡覺的嗎?」
雀茶說不過她,又覺得她這邏輯實在好笑。
余蓉也覺得跟她沒法溝通,自顧自拿了浴巾去洗澡,她洗澡比男人還快,因為男人腦袋上還有幾根毛要顧,她省事多了,花灑一淋、毛巾抹一把了事。
洗完了出來,隨手拿了瓶礦泉水要擰,雀茶指了指桌上:「給你倒了水了,晾溫了已經。」
余蓉湊過去看,水裡泡了一顆大棗、幾個枸杞。
她實在無語,說了句:「我又不是老年人。」
說完繼續擰開礦泉水瓶蓋,一仰頭咕嚕下去半瓶。
這大冷天的,還喝涼的,雀茶看著都覺得冷,頓了頓問她:「我看你和邢深在聊,是不是關於老蔣的?」
雖說關於蔣百川的事,邢深沒跟她細說,但她也不傻,這些日子,零零碎碎接收信息,也能拼出個大概了。
余蓉嗯了一聲:「還在想辦法,希望這次,能有個結果吧,蔣叔回來,也就有人罩你了。」
雀茶笑得很淡,說:「哦。」
這什麼反應?余蓉看了她一眼:「怎麼,蔣叔回來,你不高興?」
雀茶說:「沒什麼高興不高興的,回來了,就繼續過唄。」
余蓉覺得她這態度很迷:「怎麼著,過不過都無所謂的意思?」
雀茶抬頭看余蓉,覺得心裡堵得慌,很想說說話:「我說了,你要覺得我犯賤了。」
余蓉說:「犯賤犯唄,又不犯法。」
雀茶又好氣又好笑,猶豫了會,說:「我跟老蔣,沒感情了。」
余蓉點了點頭:「看出來了。」
雀茶一愣:「看出來了?」
余蓉在床沿上坐下:「這男人失蹤幾個月了,做家屬的不哭不愁不緊張,傻子也能看出來沒感情吧。」
雀茶咬嘴唇:「你沒有看不起我?」
余蓉樂了:「我閒得嗎?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
雀茶悶悶的:「我看不起我自己。當年,老蔣有相貌、有風度、有錢,迷得我五花三道的,我就跟了他。十幾年下來,老蔣對我不錯,沒虧待過我,他老了,我卻嫌了他了,人家會怎麼講我?」
余蓉:「當年他有相貌、有風度、有錢,你不也年輕漂亮嗎?你倆要是真愛當我沒說,如果不是,各有所圖,很公平啊。這十幾年,他對你不錯,你對他應該也不賴吧?沒坑過他,沒騙過他,算是相處愉快,各有付出。如今感情沒了,各走各道唄,你不委屈自己,也不耽誤我蔣叔再去找個真愛,不挺好嗎。」
雀茶簡直聽傻了,怔了好久才說:「那各走各道,我能去幹什麼呢?」
余蓉好笑:「這你問我?我認識你才幾天?你都認識自個兒三十幾年了,你能幹什麼去,問你自己啊。」
雀茶心內一片茫然:「你呢,手頭的事忙清了,幹什麼去?」
余蓉躺上床,拉過被子蓋上:「老本行唄,還是準備去國外。」
雀茶聽說過余蓉的職業:「馴獸啊?國內不也有嗎?」
「國內……太規矩了,不夠野。」
雀茶也是真心搞不懂余蓉:「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喜歡玩這些。」
余蓉啼笑皆非,居然有人用「女孩子」這詞來形容她,這就跟她看到瘋刀居然戴個小紅帽一樣匪夷所思。
她說:「有人喜歡登山,有人喜歡探海,那我喜歡馴獸,有什麼稀奇的?跟野獸打交道,比跟人……要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