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又或者跟她給警察畫像有關?不過聶九羅懶得再去給邢深描述經過了,再說了,要是畫像還沒出,殺她勉強合理,畫像都交出去了,還來搞她,圖什麼呢?
邢深也沒個頭緒:「你就這樣放他進屋,太危險了。」
「如果這人就是要殺我,這次不成,還會有下次,與其拖拖拉拉,不如一次解決。」
邢深還是覺得憑空冒出個人要殺她這事太匪夷所思了:「會不會只是隨機作案?正好挑上了你?」
正好挑上……
聶九羅冷笑:「那我也太倒霉了吧。」
彩票抽獎什麼的,怎麼就沒見她有這運氣呢。
邢深笑:「是他倒霉,瞎了眼。不過阿羅,把人眼睛給戳瞎了,你這個仇結大了,我怕你後續會有麻煩。」
聶九羅說:「正當防衛。」
她一點也不後悔那支鉛筆戳對了地方:對方上來就要她的命了,她還講什麼客氣?
再說了,想想都後怕,如果當時她不是恰好醒著……
邢深說:「現在猜什麼都是虛的,先打聽著再說吧。」
聶九羅嗯了一聲,正準備掛電話,又想到了什麼:「回我消息這麼快,這麼晚了,還沒睡?」
邢深:「大家正聊事情呢……也是挺怪的,這次進山,連著遇到兩座空帳篷。」
聶九羅倒不這麼覺得:「山裡有空帳篷,不是正常的嗎?」
有些進山徒步露營的人,拔營的時候嫌費事,是會把帳篷給留下的,除了不太環保之外,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往好處想,還方便了後來人,頗有點「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意味。
邢深解釋:「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的空,是指沒有人。帳篷里的所有裝備物資、乃至換洗衣服都在,而且疊碼得整整齊齊,單單人不見了。從各種跡象來看,已經不見了有些天了。」
聶九羅想了想:「這是要麼被野獸拖走了,要麼,山裡有個流竄的殺人狂吧?」
話是玩笑話,但也並非全無可能,邢深說:「我們也是聊各種可能性,所以夜半都還沒睡。你今晚……沒事吧?」
「沒事。」
「好久不見了,你這幾年……」
他沒再往下說,聽筒里是忙音。
聶九羅已經掛電話了。
***
出了這麼詭異的事,再加上守著一扇破窗,聶九羅後半夜再也沒能睡著。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收到「那頭」的消息:截止目前,向石河縣的各大醫院診所、乃至臨近縣的都打聽過了,沒有被戳瞎了眼的傷者前去求醫。
這麼重的傷,不去正規的醫院求醫,簡直是自取滅亡,除非這人恰好有朋友是能動這種手術的、私底下給包紮處理好了——不過,這種機率,未免也太小了吧。
聶九羅給前台打了個電話,稱自己不小心撞壞了窗玻璃,願意全額賠償,請儘快派人維修,或者幫她換間房。
……
早九點,旅行服務商打來電話,從今天開始,行程由老錢接手,人和車都已經在停車場等著了。
聶九羅很快洗漱好了下樓,上車之後,老錢沒著急出發,先正式做了個自我介紹,強調自己經驗豐富、責任心強,又唏噓了兩句孫周的情況,說是孫周的家人也一直聯繫不上他,早上已經商量著要報警了。
報警好,雙重報警,警方會更重視。
開場白結束,當日行程開啟,老錢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把幾張單頁往後遞:「聶小姐,你看一下,這是今天的行程。」
也就單日的行程,居然還要製作單頁。
聶九羅接過來,這是旅行社自己製作列印的,很簡單的線路圖,只標出公路、河流、主要的地標和目的地。
一般帶客出行,都有一套話術,比如以當地哪個傳說切入、沿路介紹哪些趣味人文,老錢已然熟記在心,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始,前方車道有人倒車,他只好停車。
聶九羅下意識抬頭,目光卻被斜前方不遠處、炎拓的那輛白色越野車給吸引了過去:炎拓也在,正打開車門,把她見過的那個大滾輪行李箱搬進車后座。
停車場裡就這麼點動靜,老錢也看見了,「嚯」了一聲,說:「箱子裡肯定是值錢東西。」
聶九羅好奇:「你怎麼知道?」
老錢的回答頗有道理:「他那車那麼大,有多少行李後車廂都塞下了——行李嘛,不是一般都放後車廂嗎,哪有放車后座的。不是值錢的,也用不著這麼寶貝。」
……
車上路道,老錢繼續開展工作:「聶小姐,我們今天要去隔壁縣,走省道,來回一百多公里,兩座道觀,一座和尚廟。你看那張路線圖,就是有公路的那張。」
聶九羅依言找到那張。
「你有沒有注意到,省道邊有個村子,名字怪特別的?」
聶九羅瞥了一眼:「是那個『板牙』村吧?」
在周圍「七里橋」、「李家溝」、「王家營」等地名的襯托下,「板牙村」這名字,如清流一股,相當突出。
老錢興致勃勃:「你知道它為什麼叫『板牙』嗎?」
說實在的,老錢這一句接一句的,轉場生硬,頗像背台詞,聶九羅想笑,不過人家如此投入和賣力,她也不好打擊對方積極性:「為什麼啊?」
很好,遊客發問了,怕就怕客人不配合、自己全程唱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