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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說:「阿羅,話不是這麼說的,你這樣的選手,屬於高手,但差了天賦,不是聖手。這世上,高手太多了,這種時候,無縫出作品和拿獎就顯得重要,你摔傷了胳膊,一連幾個月不能出作品,又沒獎加持……這一行,競爭很激烈的啊。」
在商言商,老蔡說話一向直白。
放下電話,聶九羅的心情跌到谷底,在椅子裡坐了一會之後,下樓來找炎拓。
……
客房的門虛掩著,聶九羅推門而入,第一眼沒看見人,再一環視,看到牆上豎著兩條腿。
她嚇了一跳,下一秒反應過來,哭笑不得。
是炎拓在練倒立。
炎拓也看到她了,深吁一口氣,收腹下了腰腿,站起身子,順手拽過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
不止練了倒立,剛還做了單手的伏地挺身和腰肌訓練。
聶九羅說:「這就練上了?」
炎拓:「遲早的事,早練早恢復。」
說話間,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了?」
聶九羅垂了眼,沒吭聲。
換了平時,她心裡不舒服一陣子,也就自我開解過去了,但現在,放了個男人在這,理應物盡其用。
還不錯,一下子就看出她有情緒。
炎拓笑著走過來:「誰惹你了?」
他一直走到她身前才停下腳步,伸手攬住她的腰,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懷裡帶。
聶九羅笑,覺得男人也真是有意思,一旦關係突破了一道線,就仿佛那線再也不存在了——他昨天才抱過她,今天熟練得跟抱過百八十次似的。
她低頭看炎拓的腹肌,他外套里穿了件薄T,因為剛剛大練過,身上微微帶汗,薄T下隱現腰腹的肌肉走向:這兩天,她光顧著看他臉上長沒長肉了,原來最先是從身上長起來的。
聶九羅很滿意,覺得自己賺到了:誰不喜歡緊實有力、輪廓剛勁的肌體呢,尤其她還是主做人像雕塑的。
她說:「剛跟老蔡打電話,他說我做這行差了天賦。」
這有點專業了,炎拓想了想:「老天是公平的,你長得好看,聰明,還能打,哪能樣樣都讓你占了?誰還沒個短板什麼的,差了天賦就差吧,我也不聰明啊,智商也不太行,還不是也接受了。」
這話未免也太耳熟了,聶九羅一下子笑出了聲,頓了頓拉他:「到樓上去,有東西送你。」
心情好,送了,反正她也不差這錢。
***
炎拓看到新鮮出爐的小院子。
當初定製這個院子,是以為再難有機會回來了,如今身在這個院子裡,再看到微縮版,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沒錯,恍如隔世,恍然如夢。
院門上居然還貼了對聯,「平安」、「歸來」,一看就知道是快過年的時候貼的,小院裡站著的那個聶九羅,還穿著睡衣吊著胳膊呢,一拃長點,倒是挺神氣。
炎拓忍俊不禁,想拈起來看,聶九羅趕緊攔他:「別,才上完色呢,不算百分百完工,也就是樣子能見人了。」
炎拓收了手,又看站在院子裡、手裡持了枝梅花的自己,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老賴是什麼意思?」
聶九羅說:「就是欠錢不還的意思。」
炎拓:「我這才欠了多久?你這有點欺負人吧,我給你打賞,沒落著一句好,剛因故欠了點錢,連牌都給我掛上了?」
聶九羅窩在椅子裡,沒理也掰扯出理來:「那我就是這樣的,不服也憋著。」
炎拓側靠在工作檯沿上,低頭看著她笑,聶九羅起先也在笑,笑著笑著,忽然不自在起來,沒再笑了。
工作室里安靜極了。
有風過,串高的花樹斜枝輕柔地蹭過瓦檐。
院子裡,盧姐在例行給花木噴水,噴壺的壓閥一松一合,能想像得到,水是怎麼樣被霧化成肉眼看不見的一粒一粒,漫天的紗一樣罩落下去。
聶九羅心想,你要是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不親一下,很難收場的啊。
第111章 ①②
炎拓俯下身子。
沒想太多,就是很想吻她,快碰到她唇時,又驀地停住:也不知是不是記憶的偏差,總覺得,這一幕好像曾經發生過似的,她下一秒就會別過臉去。
聶九羅身子有點發僵,幾乎能感知到炎拓輕柔的鼻息,不過她沒動——有時,她會委婉地表達一下自己的態度,比如任由他撫上她的鬢角,再比如,主動碰觸他的臉頰。
炎拓吻上來。
聶九羅原先沒太當回事,吻一下嘛,溫存的一種,彼此應該也都不是初吻,成年男女,又不是情竇初開,誰還能為一個吻方寸大亂。
可是沒想到,嘴唇偎貼的那一刻,整個人忽然像被點了似的,周身騰地過了遍火,從身體到指尖都止不住戰慄起來,身子坐不穩,徐徐往後倒,原先擱在座椅扶手上的手也虛得定不住,不知滑到哪兒去了。
沒有倒下去,椅子有後背,又把她給截抵住了,炎拓欺身過來,一隻手探到她身後,撫摩她的後背,把她的身體帶向自己的同時,順勢加深這個吻。
如果說之前的親密還只是克制的溫存,那這一次,有放縱和越界的意味了,聶九羅有點慌,倒不是害怕,她慌的是,自己居然毫無抗拒,甚至,隱隱還有期待。
她在情感上,當然已經向著炎拓敞開了,否則也不會接受擁抱和接吻,只是沒想到,身體比她的情感走得還遠,幾乎是瞬間就完全接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