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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喜柔平了平氣:「先在這關著,讓我仔細想想。」
心情太過起伏的時候,還是別輕易做決定。
***
林伶是第一個發現炎拓失蹤的。
也必然是她:都住在一起,一個大活人忽然消失,連帶著馮蜜也不見了,是人都會犯疑惑的。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她斟酌著林喜柔的面色,小心翼翼發問:「林姨,炎拓去哪兒了?還有那個馮小姐呢?」
林喜柔不動聲色:「出去辦事了。」
她留了馮蜜在那看著炎拓,另外讓熊黑撥了幾個得力的人過去。
林伶「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下午,她試著撥了炎拓的電話。
這是炎拓教她的:有事打電話,儘量別留下敏感的文字信息。
通了,但沒人接。
她沒有再撥,前一天晚上,炎拓給她看寫在紙上的字,其中有一條是:別讓人覺得我們很熟。
她堅持到第三天的傍晚,實在摒不住,又發了條微信過去。
——林姨說你辦事去了,什麼時候回來啊?呂現等著你報銷修車錢。
直到睡前,炎拓都沒回消息,隔天早上一睜眼,林伶就拿過手機看,還是沒有。
聯想到之前種種,她一下子慌了,炎拓不會這樣的,當天的電話或者信息,他即便不能及時處理,也必然不會拖很久。
這麼多年來頭一次,她忽然感覺,炎拓不在身邊了。
邢深是第二個發現炎拓失蹤的。
這些天,他一直在忙,炎拓給的名單里,扣除廢的、死的,熊黑、馮蜜、李月英、楊正等不好下手的,還剩五個。
006號吳興邦,是許安妮的「男友」,計程車司機,現居河南安陽。
007號鄭梁,四十多歲,做水果批發,現居貴州貴陽。
012號衛嬌,三十來歲,是個私人畫室老師,現居天津。
014號沈麗珠,火鍋店服務員,現居重慶。
017號朱長義,建築工,現居安徽蕪湖。
五個人,五個地方,五個三人組均已就位,箇中測評,吳興邦和鄭梁在裡頭屬於較為年輕力壯的,所以作為補充力量,余蓉帶著孫周去了安陽,邢深帶著螞蚱去了貴陽。
炎拓失蹤的第四天,邢深利用雀茶的手機,向林喜柔方發出第一條消息。
——可以換人,但是,地方我們說了算,不去南巴猴頭,不敢去。
發完之後,也給炎拓發了條消息,通知他這頭已經在做準備工作了,踩點都很順利,暫時沒看出異樣,按原計劃可以在三天內動手。
然而詭異的是,炎拓沒回消息。
這就不太對了,按照兩人的約定,凡收到消息,即便沒話說,也得回復一聲。
邢深等了很久,借了個電話,撥打炎拓的專用號碼。
提示無法接通。
聶九羅是最後一個知道炎拓失蹤的,而且,還是邢深告訴她的。
聽到消息的時候,她有點茫然,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好幾天沒跟炎拓聯繫過了。
——因為她挺忙的,要去私人醫院復健。
——因為老蔡來看她,盯上了她給炎拓做的那個手持梅花的泥人,跟她說藝術家除了追求藝術,還得廣拓進財通路。她可以設計幾個討喜吉祥的「磨喝樂」,授權工坊開模製作,掙一筆版權費。
——因為她只有一隻手,又接了炎拓的活兒,要給小院拍照,要量尺寸,要畫樣稿,忙得不可開交。
……
其實真正的原因,她自己知道。
有好幾次,目光掠過手機時,會有點不開心。
你不聯繫我,那我也不聯繫你,你忙,我也忙得很,老沒事找你說話,我成什麼了?
邢深的聲音從聽筒里鑽進她的耳朵,她聽著,眼神一直飄,飄去小院定製的圖紙,又飄去開懷大笑、手裡持著梅花枝的炎拓小泥人。
不應該啊,怎麼會失聯呢。
她口不應心地問了句:「失聯幾天了?」
邢深說:「根據林伶的說法,到今天,第六天了。」
「林伶?」
「是,昨晚上收到一個陌生號碼電話,說自己叫林伶,聲音都在發抖。」
電話里,林伶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很多,說聯繫不上炎拓,有一天晚上,毫無徵兆的,炎拓喊她交代了些事之後,就再沒出現過了。
說炎拓好像預感到了會有危險,把這個電話給了她,她等了一天又一天,覺得炎拓一定是出事了,才按吩咐撥了邢深的電話。
說自己很小心,炎拓教過她可能會有監聽,她是出來看電影、在洗手間借好心人的電話打的。
聶九羅一直聽著,口唇漸漸發乾。
第六天了,居然這麼久了。
不過,確實也挺久了,她今兒早上在院子裡練走步,已經可以半脫拐了。
邢深說:「阿羅,我們的人已經各處就位了,沒意外的話,明後天就能動手。可是現在,突然來了這麼一出——炎拓是不是已經暴露了?會把我們供出來嗎?這次獵梟,會不會成了人家反獵我們?我要不要……馬上收手?」
第93章 ①②
聶九羅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邢深,蔣叔不在,你負責一切。計劃也是你和炎拓一起定的,你現在的想法是什麼?」
邢深說:「我覺得炎拓應該是出事了。我見過他,這個人說話有條理,腦子也清楚,他不會不明白這種時候失聯意味著什麼,能和我們聯繫,他早聯繫了,這麼久沒消息,要麼是被控制住了,要麼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