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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咬傷需要打狂犬疫苗嗎?
出來三千多萬條關聯結果。
什麼世道,咬人的人這麼多嗎?咬人的人都該入刑、敲掉滿口牙,然後一輩子喝稀飯。
炎拓咬牙切齒,點了幾條進去看過,心下稍安:一般是不需要打的,除非聶九羅本身就攜帶狂犬病毒。
她應該不攜帶,雖然她看起來挺像已攜帶多年且毒入膏肓的。
他靠上椅背,仰頭歇了幾秒,又坐直身子,鍵入第二個搜索。
——聶九羅。
截止目前,他跟她已經有過兩次衝突了,衝突不是壞事,可以迅速建立起關於這個人的觀察分析樣本。
她擅長突襲和以快打快、速戰速決。即便是實力強過她的,也容易在她這兒翻船,畢竟「猝不及防」,太突然了,很難防備。
她目的性很強,不在乎什麼手段。譬如咬人,一般人是不屑於這麼做的,但她無所謂,也就是說,在她眼裡,只要能降伏對手,機心使詐什麼的,多多益善。
她體力不行,或者說,相對於男人,女性體力始終是弱的一方,所以,一旦被拖進「以力打力」的模式,她就會越來越居於劣勢。
她腕上的手環,應該是她壓軸的利器,因為即便是在被他「綁架」的時候,她都沒用過,看來今晚上,她即便沒有亮出十分底牌,也已經使到八九成了。
他還得,儘量多了解她一些。
如林伶所說,她的關聯頁挺多,大多是行業雜誌採訪,也有文藝類和偏時尚類的,大概是因為人長得漂亮,又有才華,比有才卻無貌的更容易出圈——這次夜探之前,他其實已經看過不少了。
炎拓點開一篇新的。
最先出來的就是她的大幅半身照,淺笑嫣然,眉目生動。
炎拓看了就來氣。
再往下拉,給的標題是「歲月靜好,人淡如菊」,炎拓心內「呵呵」:人是不是淡如菊他不知道,畢竟不熟,但「牙狠如狼」一定是真的。
他一臉嫌棄地往下看。
【走進小院,有些神思恍惚,仿佛一腳從紅塵踏入桃源,有人說,每個藝術家心中都有一座孤島,而聶九羅,是真真正正,居於孤島。】
狗屁不通,哪家孤島在市中心、走十分鐘就是市內最大的商廈?
【我問她,這樣一成不變、和泥胎鑿具相伴的日子,不悶嗎?她莞爾:怎麼會呢。又說,不要當它們是死的、不會呼吸,和它們相處的時刻,同樣波瀾起伏、驚心動魄。】
炎拓心說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要在這裡忍受這種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小學生文筆。
還有,她當然不悶,她綁架、囚禁、咬人、動斧頭動刀,她過得刺激著呢。
……
炎拓又點開一篇。
【第二次見到聶九羅,她剛從海島度假歸來,我問她,在水中暢遊、遍覽水下世界,是不是又積累了許多新的創作靈感?她很遺憾地搖頭,告訴我說,自己不會游泳。】
不會游泳,多半是小腦發育不健全、肢體平衡感不行……不像他,兩歲就會遊了。
……
再點開一篇。
【母親長期旅居國外,父親又忙於生意,但時空的隔閡並沒有減少他們對女兒的關愛……】
炎拓心裡咯噔一聲。
這跟他查探到的完全不一樣:聶九羅的母親是在一次旅遊時「意外身故」,父親是「跳樓自殺」,旅居和做生意又是唱的哪一出?
炎拓抱住胳膊,想了好一會也理不出頭緒,轉念一想,雜誌嘛,只給你看你想看到的,都是人設。
他的目光落到電腦右下角,那裡有提示新郵件的圖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來的。
炎拓點擊圖標,屏幕上跳出郵件標題《017號近況》,發件人是林伶,發件時間四個小時前。
打開郵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照片,很普通的生活照、隨拍,所以人物的表情姿態都很真實自然:從背景看,是一個建築工地,照片拍的是個戴黃色安全帽、四五十歲的老頭,皮膚黝黑,滿臉溝壑,一手挾煙,一手抓著個咬了一口的蘋果,對著鏡頭笑成了一朵花。
照片下方,是林伶的郵件。
「017號朱長義,目前在安徽省蕪湖高新區一個建築工地上做建築工,和工地上負責做飯的馬梅(江西人,37歲)發展戀愛關係中。馬梅與前夫周大沖七年前離婚,兒子周孝(9歲)現由馬梅撫養。」
炎拓將文字內容默念了一遍,然後打開存儲盤裡一張藏得很深的EXCEL表格。
表格打開,裡頭已經有十來張工作簿,每張都是同樣的格式,炎拓新建017號,把朱長義的照片、所在地理位置、工作、人物關係,一一拷貝進去。
拷貝完畢,他盯著工作表最底端狀態欄上密密麻麻的數字標號,隨手點擊了一個。
006號。
頁面打開,照片上是個濃眉大眼的年輕男人,國字臉,一臉正氣,雙目炯炯有神,這人叫吳興邦,人在河南安陽,是個計程車司機,有個坐檯出身的女朋友許安妮,兩人確定關係之後,許安妮從良上岸,在一家餐館當收銀員。
再點開一個,014號。
這次是個女人,沈麗珠,五十來歲年紀,人在重慶,是家火鍋店的服務員,認了個乾妹妹叫於彩艷,兩人合租了一套不到六十平的小兩室,沈麗珠非常疼愛於彩艷六歲的女兒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