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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計劃了,第一眼效應就這麼沒了,白天看陳福的時候,還沒什麼要醒的跡象呢。
但這一時半會的,又想不出什麼補救的法子。
她問炎拓:「他醒來之後,說過什麼嗎?」
炎拓搖頭。
聶九羅繞過他肩膀看向洗手間,奇怪了,陳福怎麼這麼安靜?
她裹緊外套:「去看看吧。」
***
第一眼看到陳福,聶九羅就覺得他相比上一次有點怪怪的,具體說不上來是哪,就是感覺不對勁。
她試探性地叫了聲:「陳福?」
陳福沒吭聲,目光還是勾勾的,聶九羅有點納悶,順著陳福的目光看過去。
不就是空無一人的淋浴室嗎?
她看炎拓:「他看什麼啊?」
炎拓:「可能想洗澡吧。」
就在這個時候,陳福木木地說了句:「啊?」
這一聲起得突兀,把兩人都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炎拓壓低聲音,先開口:「他好像有點木訥。」
聶九羅心裡有點發毛,不會是她這泡水的方法不太對,把陳福泡傻了吧?
炎拓也是這想法:「一開始我就說了,人家林喜柔那池子水,沒準是有營養成分配比的,不大可能水和土混一混就完事。」
聶九羅不死心:「陳福?」
一邊說,一邊拿手在陳福眼前晃了晃。
過了會,陳福的眼珠子遲滯地轉了過來:「啊?」
這像是還有點反應,卻又無法完全清醒,類似夢遊……不對,更像半痴半呆。
聶九羅突然心跳得厲害,心一橫,厲聲喝了句:「陳福,炎拓的妹妹,在哪?」
炎拓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周身都繃緊了,他死死盯著陳福的臉,等著他的回答。
陳福依然半生半死一般,好一會兒才喃喃:「黑……白……」
他有些嘴歪眼斜,話沒說囫圇,嘴角還往下滴涎水。
不過,也不用他說全,一聽就知道說的是黑白澗。
聶九羅心跳得更急了,手都有點發涼:「還活著嗎?是在林喜柔手上嗎?」
陳福的眼珠子緩緩上抬,勾勾地看著她:「啊?」
「啊」了一聲之後,就再沒下了。
聶九羅沉不住氣,炎拓輕聲提醒她:「是不是問得稍微複雜點,他就反應不過來了?」
有可能,還有可能是自己沒叫他的名字,語氣不夠凌厲,他意識不到她是在問他。
聶九羅吁了口氣,拉高音量:「陳福,炎拓的妹妹,還活著嗎?」
陳福的聲音像是在飄,又散又慢:「不……知道啊。」
炎拓心頭一震,脫口問了句:「什麼叫不知道?」
如果在林喜柔的手上,陳福怎麼可能不知道?
聶九羅示意炎拓別著急,又嚴格按照之前自己摸索出的句式問了一遍:「陳福,炎拓的妹妹,去哪了?」
然而,耐著性子等,等來的還是一句夢囈般的:「不知道啊。」
聶九羅煩躁極了,真想撬開陳福的腦子,伸手進去把答案給拽出來,正無可奈何時,炎拓猛然問了一句:「陳福,你們怎麼變成人的?」
屋子裡有點安靜,淋浴玻璃上,霧化遇冷凝成的水珠緩緩下滑,偶爾,能聽到花灑里殘存的水滴滴答一聲落下。
過了很久,才聽到陳福茫然的回答。
他說:「女媧……肉啊。」
第114章 ①⑤
再接著往下問,也就問不出什麼來了:陳福一次比一次遲鈍,連「嗯」、「啊」都吐字不清。
看來前幾個問題能得到答覆,還算幸運。
總結下來:炎心是在黑白澗,但是否活著不知道,去哪了也不知道。
炎拓是關心則亂,腦子一陣陣發脹發鈍,完全沒法靜下心來分析,聶九羅沉吟了一下:「我感覺,炎心不像在林喜柔手上。倒是很像當初林喜柔把她往那一扔、就沒再管過。」
所以才明確答覆是在黑白澗,但是否活著不知道,去哪了也不知道。
讓她這麼一說,炎拓也覺得挺有道理的,不過心情並沒能紓解,相反還更沉重了:炎心失蹤那年,才兩三歲啊,這個年紀,被囚禁,其實相當於某種程度上的「照應」吧?
如果只是一扔……
黑白澗,他沒去過,但光聽字面,就覺得是個陰森可怖的地方,把心心一個人往那一扔嗎?她得多害怕啊。
他眼底突然發燙,想起在火車站走丟時,心心緊緊攥著他的衣服、死不鬆手的模樣。
那時候,她是害怕吧,媽媽找不到了,小哥哥就是唯一的依靠,雖然這個哥哥,也只五歲不到。
他眼前有點模糊,意識很飄。
聶九羅輕聲說:「唉,你這個人。」
她上前一步,雙手摟住炎拓的腰,然後不聲不響靠近他懷裡。
炎拓下意識回摟住,用力回摟。
不得不說,人在難受的時候,有個人在邊上、還可以彼此相擁的感覺太好了,而且,聶九羅是個特別「好抱」的,纖瘦但嬌軟,一隻手臂就能環住她。
不過炎拓還是喜歡兩隻手臂一起抱她,說不清為什麼,這樣有一種特別的鄭重和滿足感。
聶九羅看向浴缸里呆若木雞的陳福:「你說,他會不會是裝的?」
她自己擅長「騙人」,下意識也會這麼揣測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