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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應該不是林喜柔留給他的,而是從前的某個人丟在這兒的。

    再回看塑膠袋裡,沒別的東西了。

    炎拓突然就有點渴,他咽了口唾沫,舔了舔發乾的嘴唇,手電光重又掃向那個茄子蒂大小的洞口,大聲喊了句:「有人嗎?」

    老實說,沒發聲之前,他也沒感覺有多陰森恐怖,但喊了一嗓子之後,只覺得周身的汗毛都奓起來了。

    回聲很怪,鈍鈍地又返回他耳朵里,陌生得不像是他自己的,帶著詭異的後調,仿佛在質問他:「有人嗎?」

    一定有人,林喜柔把他弄到這兒來,不會什麼交代都沒有。

    還有,她不是說要讓自己活著、見證她重新來過嗎?總不會把他扔在這兒餓死吧?

    果然,沒過多久,外頭有窸窣的聲響傳來,再等了會,一道強勁的光柱掃進了茄子蒂。

    炎拓趕緊撳滅了手電,如今,這囚牢里的一切,不管是被子還是小手電,都是他僅餘的「資源」,他得省著點用。

    ***

    最先進來的是熊黑,手裡拎著個提袋,他徑直走到囚牢邊,把袋子往門口一扔:「你這陣子的糧,省著點吃喝。」

    炎拓看了眼鐵柵欄外的塑膠袋:「幾天送一次?」

    熊黑面無表情:「不一定,不過放心,不會讓你餓死的。」

    炎拓沒吭聲,蹲下身子,伸手出柵欄,拉開提袋的袋口。

    七八個饅頭,四五袋水,每袋350ml左右。

    也夠了,被囚禁的人,沒那麼多要求,省著點吧。

    炎拓站起身,笑了笑說:「伙食還挺好。」

    熊黑見他都這時候了,還特麼嘴硬,蹭蹭怒向心頭起,一腳踩向提袋,就聽嘭嘭兩聲響,至少踩爆了兩袋水。

    然後說:「炎拓,你特麼就是自找的。」

    炎拓一陣心疼,他瞥了眼提袋:還好,裡頭的水袋破了,但提袋沒破,水還都兜在裡頭,待會,他可以嘴湊著提袋喝。

    第二個進來的,就是林喜柔了。

    外頭一定很冷,看冷不冷不能看熊黑的穿戴,這是個大冬天都能套短袖T的主,得看林喜柔:她穿很厚的羽絨服,下擺長到膝。

    她一直走到鐵柵欄前才停下,和熊黑一樣面無表情,左眼皮下方,有一個小紅點。

    這么小的傷口,應該過兩天就長好了,真可惜,他的最後一擊,只是給她吃了皮肉一針。

    反正已經撕破麵皮了,再次見她,立場明明白白,炎拓反而覺得輕鬆。

    他掃視了一眼洞穴,問她:「林姨,這是哪啊?」

    林喜柔淡淡回了句:「別管是哪了,努力愛上這吧,你要待一輩子的地方。」

    他這養老之地可真不怎麼樣,炎拓儘量不去多想,趁著林喜柔在眼前,能問多少是多少:「林姨,螞蚱是你兒子嗎?」

    林喜柔看向熊黑,有點感慨:「看見沒有,都到這份上了,他還惦記著打聽呢。」

    炎拓說:「都到這份上了,就讓人做個明白鬼吧。我見過螞蚱,很瘦小,站直了跟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差不多高。」

    他注意到,林喜柔的眸子突然緊了一下。

    但他裝著沒看見:「可是,任誰看到他,都只會認為那是只野獸吧。林姨,你們這外形差異,可真是太大了。我就是想不明白,從獸到人,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利用血囊?」

    林喜柔定定看著他,看著看著,忽然怪笑起來:「從獸到人?炎拓,你不會是聽了纏頭軍那幫混帳後代亂說一氣,以為地梟是野獸吧?」

    想了想,自己又補了句:「也難怪,你們有個成語,叫『斷章取義』,纏頭軍從頭至尾,只不過是看了半章書的人,他們知道個屁。從獸到人,誰是從獸變成人的?又不是修煉成精,我能變成人,是因為我本來就是人。」

    炎拓腦子裡一懵:「你是……什麼地方的人?」

    林喜柔冷笑:「你跟纏頭軍是好朋友,他們就沒告訴你,『一入黑白澗,梟為人魔,人為梟鬼』嗎?」

    炎拓一顆心砰砰亂跳,聶九羅沒說過這話,她只提過纏頭軍「不入黑白澗」,但陳福說過,他一直沒想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喜柔語帶譏諷:「地梟,只是你們人給我們起的諢號而已,人梟兩隔,黑白澗就是楚河漢界、邊界長城,你知道為什麼叫黑白澗?黑白黑白,一邊是永夜,一邊有白日。」

    「所謂的『不入黑白澗』,人不入,梟也不該入。但不管哪邊,總有鋌而走險的不是?進了黑白澗的地梟在人眼裡是惡魔,進了黑白澗的人在地梟眼裡就是凶鬼。我們是野獸?你以為,進了黑白澗的人,那樣貌又能好看到哪去?」

    炎拓腦子裡突然炸開了:「你把我妹妹扔進了黑白澗?」

    林喜柔微笑點頭:「是啊,你知道的不少啊。你見過螞蚱,螞蚱什麼樣,你妹妹基本上,也就是什麼樣,她就是黑白澗里,一頭吃生肉、飲生血的野獸。」

    ***

    聶九羅一驚而醒。

    睜眼時一片漆黑,就知道是醒早了、還在半夜,至於為什麼而驚、做了什麼樣的夢,剎那間忘了個乾乾淨淨,只覺得,這夜半醒來的場景,似曾相識。

    她心中驀地一喜,撐起右臂起身,都沒顧得上穿鞋,幾步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臥室外頭就是工作間,跟平時一樣,一旦沒光,那些姿態各異的雕塑就成了一團團讓人見之生畏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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