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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聶九羅還活著」這個消息太讓人雀躍了,儘管還帶不出她、束手無策,但他的心情依然舒展。
一直在邊上旁聽的雀茶忽然冒出一句:「炎拓,你當時,一直戴著手套吧?」
是啊,炎拓瞥了一眼自己扔在一旁的潛水手套:「當然得戴手套,水下不戴手套,手指很快會凍僵的。」
雀茶說:「你有沒有試過,不戴手套去碰那些女媧肉呢?」
炎拓心中一動:「你什麼意思?」
雀茶:「也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覺得,那些如果真是女媧肉、造世大神的屍身殘留,肯定很有靈性。你全身捂得嚴嚴實實,一寸肉都不露,你去碰女媧肉,說句啊不好聽的,人家知道你是什麼東西啊?再後來,你又撕又割,跟個強盜似的,怎麼著,你還能從她那把人強搶出來?也不看看那是誰的地盤。」
「也許,那裡的人是搶不出來的,得靠你去接,願意跟著你走的,就會跟著你走。不該被你帶走的,你上刀用槍都沒轍。」
第149章 ⑧
炎拓被雀茶一番話說的,半晌沒吭聲。
余蓉奇怪地看向雀茶:「你怎麼會想到這個的?」
不得不說,雀茶的思路還真挺清奇,余蓉聽炎拓說到那層肉膜手撕不破刀割不裂時,還曾想提議他不妨帶槍去試試。
雀茶說:「那是因為……」
才一開口就晃神了。
最初,剛跟蔣百川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是上過頭、發過暈的,對未來滿滿的計劃和期許,很想給蔣百川生個孩子。
那兩年,看了很多資料,關注了不少婚育博主,去醫院看病時,還曾特意繞去過婦產科,看新手媽媽們在走廊里練走道、抱孩子,交換心得體會。
她記得她們嘰嘰喳喳討論說,小孩兒剛生下來,真是醜死了,看一眼嫌棄得很,完全沒母愛,可是抱在懷裡餵過幾次奶就不一樣了,肌膚相貼,軟柔得心都化了。
還有走廊里那些關於親子的宣傳畫,每一張都溫馨有愛,讓人覺得關於生命,關於接引,是一件極其神聖的事。
余蓉伸手在雀茶眼前晃了晃:「雀茶?」
雀茶這才回過神來,看到炎拓和余蓉兩個都疑惑地盯著她看,臉上不由發窘:「就是……我也不懂你們說的那些事,又是什麼肉啊又是什麼泥壤的,我就是覺得吧,女媧造人,跟母親差不多,母親生孩子,不也是在造人麼。」
「母親對孩子,當然是庇護的,聽炎拓說,不管是人,還是地梟,甚至於狗,那兒都有。哪個母親捨得輕易把孩子交給別人啊,你想把人領走,當然得真心誠意,還能下手去搶嗎?要是那麼容易就能把人搞出來,哪天那個石窟被人發現,裡頭的人不都被弄出來去做展覽了嗎?」
說到這兒,見炎拓和余蓉都聽得入神,驀地侷促起來,話也說得磕磕巴巴:「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這麼一說,你們隨便聽聽就行。」
火堆上的羊湯都快燒沒了,她急急過去抽柴壓火,又往鍋里加了點水。
余蓉咂摸了好一會兒,說:「沒準真是個方向,怪不得說女人是情感型動物,心思是要比咱們細膩一點。」
炎拓覺得她這話說得好笑:「你不是女人麼?」
余蓉瞥了他一眼:「我啊……」
她沒往下說。
她有時覺得自己是女人,有時又覺得更像男人,有時覺得當女人真麻煩,有時又覺得做個男人也糟透了。
都說女媧是造人的大神,她真想去問問,造出她這樣的,是什麼用意。
不過轉念一想,管它呢,在水下石窟里,一梟一犬都值得護佑,更何況是她,她活得風風火火的,就是意義。
她對炎拓說:「你要是真確定那蛇不會把你給嚯嚯了,再去試試好像也可以。人這輩子有些東西,就是老天饋贈的,偷不來、搶不來,也想不來。或許你命里,該當有這一次。不過……」
余蓉話鋒一轉,又給他潑冷水了:「如果就是沒法把她帶出來呢?」
炎拓輕輕把喝空的碗放到地上,說:「那我常來看她,將來我老得快死的時候,就在那兒卸掉氣瓶、原地升天,請女媧也把我收在石窟里好了。」
余蓉真是服了他了。
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在聶九羅的事情上,他似乎永不絕望。
余蓉心說,這要是聶二順利出來了,兩人在一起了,以後萬一有個摩擦想離婚,聶二還離不掉呢。
真要到結婚的時候,她得提醒聶二,慎重考慮。
***
體力所限,立刻再進水洞不大可能,三人就地過夜,第二天早起,又著手做進洞的準備。
推進器和氣瓶都已經更換了最新的,為了防止磨斷,牽引繩這次改成雙股,蔣百川也被余蓉喚回來了——昨天繩子一斷,他身上負荷就沒了,然後拖了根長繩不知道去哪轉悠去了,半夜才又溜溜達達回來。
待會,還是要靠蔣百川出大力,余蓉扔了塊大肉排給他。
炎拓對要用蔣百川這事,心裡始終過不了檻,但現今這形勢,又不得不用:他專門去到蔣百川身邊,說了句「謝謝蔣叔」。
蔣百川只顧埋頭啃食,充耳不聞。
***
這一次,余蓉和炎拓約定,單程五十分鐘,成與不成,都得按時返回。
相比第一次,這時長要寬裕很多:畢竟第一次是一路查看、檢索著過去的,這一次卻是直奔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