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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哼了一聲,抓起新手機起身:「看在手機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我忙著呢,明天我還要跟女神去農場考察工作呢……」
「農場」這兩個字,真是聽得炎拓心頭一個激靈:「你怎麼會要去農場?」
呂現白了他一眼:「你這什麼表情?我去農場不是很正常麼,因為農場在鄉下,員工又多,所以更需要醫療支持。我去給他們現有的醫務室打個分,出個升級和增員建議啊。」
他說著就想走,眼前身形一晃,炎拓把他的路給堵了。
呂現警惕:「你又想出什麼么蛾子?」
炎拓壓低聲音,面色鄭重:「呂現,我認真的,你再見到林姨的時候,就說自己又考慮了一下,願意和林伶接觸試試——這個很重要,大不了你們接觸了一段時間再分手,你又不損失什麼。」
看炎拓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呂現納悶:「為什麼啊?」
炎拓避重就輕:「我坑過你嗎?這事你聽我的,顧全所有人的面子,對你也好。」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加重了語氣。
呂現讓他說得心頭惴惴,不安地舔了下嘴唇。
——炎拓很少這樣。
——回顧以往,炎拓確實也沒坑過他。
——他雖然嘴上「女神、女神」地叫,但他和林喜柔其實接觸不多,遠不如跟炎拓來得熟。所以,聽熟人的?
呂現為難:「可是,出爾反爾,很難講得出口啊。」
炎拓鬆了口氣:「這不叫出爾反爾,這叫深思熟慮。」
***
打發了呂現,炎拓去找林喜柔。
離著還遠,就看到熊黑從林喜柔房裡出來,炎拓習慣性察言觀色:熊黑挑著眼,一臉不屑。
應該無事發生,或者說,至少不利於自己的事沒有發生。
炎拓跟他打招呼:「熊哥。」
熊黑冷不丁見到他,立刻想起了昨晚,登時就有點不自在,待看到炎拓落落大方、毫無秘密被戳破的窘迫,又不覺有些唏噓:網絡金句總結得好啊,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果然就是別人。
炎拓注意看他的眼睛:「沒睡好啊,全紅血絲,你昨天是不是一直等到馮蜜交活兒啊。」
一說到馮蜜,熊黑就滿肚子氣:「這娘麼,神神叨叨,折騰我半宿,非說有輛計程車有問題。」
炎拓笑:「查車去了啊。」
「可不麼,又查車又查人,還把出城之後的交通監控調出來看了,」熊黑一個大呵欠上來,眼淚水都打出來了,「結果屁事沒有。」
出城之後的監控是分路段的,因為只有主要路段有監控,所以會出現車子從這條路上消失、一會之後又在另一條路上出現的情形——頭幾段監控中,能看到兩輛車一前一後,都開得飛快,這一點是有點可疑,不過因為鄉下交警查得沒那麼嚴,很多司機出城都會開快車。而且更關鍵的是,計程車很快又出現在了另一條路段的監控上,按照距離推算,這輛車一直在行駛、沒停過,陳福那輛車,卻就此消失了。
司機電話也找到了,打過去問時,那個司機回憶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天是下鄉,心情不好,路上有輛車想超我,我還跟它賽來著……後來那車就掉隊、不知道哪去了,我拉了個客,就掉頭回城了。」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熊黑大致講完,問炎拓:「你說這娘們,是不是成心給我找事?」
炎拓說:「話也不能這麼講,她也是心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熊黑真是服了他了:「你啊,真不愧是林姐帶的,說的話跟她一樣。」
炎拓皺眉:「這下難辦了,可怎麼找啊?」
熊黑冷哼了一聲:「咱林姐眼裡,就沒難辦的事。」
說著壓低聲音,同時指向林喜柔的房門:「說用最笨的法子,讓從車子最後出現的那條路開始,所有小路、所有方向,一米一米,地毯式排查。所以說啊,上頭動動嘴,下頭跑斷腿——橫豎是不要她忙,阿鵬那伙人得累吐咯。」
他聳了聳肩,又是一臉不屑,晃晃蕩盪地走了。
炎拓原地站了會。
這確實是最笨的法子,但必然會有進展,至少,那間機井房是藏不住了。
正出神時,聽到林喜柔的聲音:「小拓。」
循聲看去,林喜柔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緻,她的審美風格是貴婦式的,但因為一張臉自帶風情,所以無論多難穿的衣服,碎花,天鵝絨,水貂,都能壓伏得住。
她穿了件剪裁簡約的本色珍珠貂半身外套,內襯輕暖的羊絨連身包臀裙,打底絲襪,蹬一雙踝邊鑲鑽的高跟鹿皮短靴。
炎拓笑起來:「林姨,打扮這麼漂亮,出去啊。」
林喜柔也笑:「是啊,明天又要去農場忙了,趁著半天空,帶林伶出去買點衣服,要談戀愛的人了,也該打扮得漂亮點。你要不要一起?」
要談戀愛的人了……
果然,呂現的意見一點也不重要。
炎拓告饒:「別了林姨,你們那逛法,我得悶死。對了,我得出去幾天。」
「什麼事啊?」
「年底了,很多合作方發了邀請函來,不是答謝宴就是年會,沒法都參加,但是重要的一兩個,得去意思意思。」
林喜柔明白了,這些場面上的事,一直都是炎拓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