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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指小餐板上的粥:「儘快喝,別涼了。」
***
炎拓藉口早起出去買早點困著了,要回屋睡個回籠覺,呂現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就說嘛,你能轉性?勤勞不過三秒。」
炎拓沒理他,進屋之後,關門落鎖。
他其實只是想要個安靜的地方,整理一下目前的信息。
人在農場。
很不好辦,地下二層,防守得太嚴了,就算他關了閘、破壞了電腦監控,裡頭那些人,他得怎麼突破呢,又怎麼才能把蔣百川給帶出來?
或許應該慢慢來,先去農場,見到蔣百川之後,再做打算。
正想著,手機進電話了。
林伶打的。
炎拓很意外,接起來第一句就問:「出事了?」
……
林伶是他的同伴沒錯,但不是理想同伴。
她太過怯弱,農場那件事之後,她嚇得病了一場,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不敢關燈睡覺,不能吃蓮藕以及一切拔絲的菜式。
她做過兩次很小的抗爭,一次是說想考去外地的大學,但林喜柔一句「不行」,她就再也不提了。
另一次,是炎拓看她可憐,給她建議說,要不你就偷偷走吧,別做什麼周密計劃,林姨那麼精明,你在她面前藏不了東西的。不要告訴任何人,連我都別告訴,哪天出門逛街的時候,突然衝去車站買張票就走,到了地方再買下一站的車票,再下一站,幾次三番,應該就很難找了。
林伶含著淚問他:「你走嗎?」
炎拓說:「這是我家,我哪都不去。」
林伶猶豫了很久,終於如他所願,某一天出去逛街時,不知所終。
炎拓挺高興的,真心高興,他自己倒霉,但不想拽人陪自己倒霉。
但他沒想到的是,林伶第二天下午,就被熊黑給找回來了,林喜柔動了真怒,揪起林伶的頭髮,連摑了她好幾個耳光,捏著從她身上找出的三張票根問她:「我對你不好嗎?我把你養這麼大,你怎麼敢一聲不吭就跑了?你為什麼要跑?這一程又一程的,要跑到哪去?給我說!」
林伶編不出合適的謊話,又不敢講真話,哭得抖成一團。
眼看場子很難收拾,炎拓站了出來。
他說:「算了,林姨,你彆氣了,這事是因為我。」
林喜柔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了,不自在地理了一下頭髮:「你?」
炎拓知道,這謊得撒得大點,不然圓不過去。
他說:「是這樣的,林伶喜歡我,前兩天跟我表白了,我拒絕她了,說大家一起長大,沒那種感覺。她估計是女孩兒臉皮薄,一時間接受不了,想跑得遠遠的,再也不見我吧。」
青春期的女孩兒,確實容易有很多鑽牛角尖的想法,林喜柔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這個說法,她有些後悔自己反應過激了,尷尬又有些內疚地笑了笑,說:「女孩兒是長大了,怪我,沒太注意。」
……
那之後,林喜柔對林伶百般安撫,給她買了很多新衣服和小玩意兒,還抽時間跟她談心、為她開解情感問題,跟她說目光要放遠一點,身邊的風景未必最好。
總之,又是一派和和美美,一切似乎就這麼掀過去了,至少,在林喜柔那兒,是這樣。
不過,林伶這兒,顯然不是。
她偷偷找到炎拓,跟他說,她有一種直覺,那就是,自己是跑不掉的,林喜柔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她找回來。
又問他:「炎拓,你說林姨為什麼要收養我呢,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
林伶就這樣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同伴,雖然不是最理想,但有人相伴,總好過齲齲獨行。
炎拓很照顧林伶,只讓她做最隱秘和安全的事,比如幫他打掩護、探聽某些邊角料消息,比如從林喜柔的電腦中偷出了那份EXCEL表格,再比如一直暗中跟進表格里那些人的動向。
林伶不大打他電話,除非是真有事。
***
果然,林伶的聲音又低又急:「炎拓,你還記得那張表吧,百家姓的那張?」
炎拓:「記得,你說。」
「那些人一直是待在原地、老實過日子的,工作需要之外,很少出遠門。但是我這兩天發現,其中有五個,都外出了。」
五個?
炎拓倒吸一口涼氣,那張表雖然編到了017號,但是從003號熊黑開始編的,而且編號不連續、有疏漏,最終算下來,除了熊黑,一共十個。
五個都外出了,那是一多半人了。
他迅速從行李箱裡翻出電腦,一邊開機一邊問:「查到去哪了嗎?」
「先到的都是西安。然後分成了兩撥,你記一下,010和015號,應該去的是石河,就是你現在待的地方。004、009和016號,去的多半是農場。」
表格打開,炎拓先迅速瀏覽了一下這幾個編號。
010和015號,都是男的,看照片屬於比較壯的、偏熊黑一掛。
004、009和016號,二女一男,都比較瘦弱文氣,其中一個女的還上了年紀,六十多了。
給人的感覺,第一撥偏動武,第二撥偏議事。
林伶繼續往下說:「石河的那撥,我不大清楚。但去農場的那三個,其中一個,是公司調車去接的,車上不是有行車記錄儀嗎,我偷偷拆了卡來看了,雖然攝的都是車外的圖像,但能聽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