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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蓉沒詞了,頓了頓,做了個手勢,示意聶九羅繼續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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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門口這段「播」完,崗子周遭依舊靜悄悄的。
是真沒人嗎?
余蓉不太確定,她建議聶九羅再翻個鐵門:一來很多直播里都這麼搞,探礦不翻牆,顯得不真實;二來嘛,站得高,位置也更明顯——如果這都沒人來攔,那只能說明,這附近真沒人。
聶九羅沒意見,不過她一條胳膊不方便,這環節,就由余蓉頂上。
余蓉依著她的吩咐,邊爬邊跟「鏡頭」打招呼,總之就是:任你各個方向窺視,這兒就是兩個二傻子在搞直播。
鐵門翻得很順利,余蓉扶著「班」字鐵牌,跨過柵欄最高處,整個人如鐵門上立起的一桿旗,占據了整個老牛頭崗的制高點。
她居高臨下,四面觀望了一會,低頭招呼聶九羅:「都做到這份上了,可能是真沒人。你開鎖吧,我在上頭把風。」
聶九羅自拍杆一扔,去到車邊,把自己的裝備袋拎了過來,從裡頭取出手動開鎖槍,不到半分鐘,就把這道大門鎖給打開了。
余蓉從鐵門上跳下來,把車子開進場院靠里的位置,聶九羅則關了大門,照舊把門鎖給掛上——這樣,從外頭看來,這場院還是門戶緊閉的模樣,不走近了看,不會知道裡頭已經進了人了。
兩人兵分兩路,分別把礦場裡的辦公室、宿舍、廚房、食堂給搜找了一遍。
其實沒什麼可搜的,所有的房子都已經搬空了,窗玻璃也沒幾塊囫圇的,遺留下來的,無非是一些破凳爛椅,聶九羅在辦公室的牆上,還看到了幾張被撕過的、褪色的獎狀,上頭或書「十佳」、或印「先進」,虛弱地證明著這片廢墟一樣的死寂所在,也曾經人氣十足地風光過。
最後,兩人在通往礦坑的甬道里碰頭。
甬道的盡頭處,裝了扇鐵門,和大門口的鐵門一樣:鐵門是舊的、鏽跡斑斑,但掛鎖卻相對乾淨。
余蓉拈起掛鎖看:「鎖在外頭,說明沒法從裡頭開門。這裡頭,要麼關著人,要麼藏著東西。不過,要真是這樣,怎麼會用這麼普通的掛鎖呢?」
聶九羅一顆心砰砰跳,她舔了舔嘴唇:「先打開看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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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打開,一股混合著土腥味和霉濕氣的怪異味道撲面而來。
虧得戴了口罩,余蓉拿手在靠近口鼻的地方扇了扇,定睛朝里看去。
太黑了,煤礦里都這德性,即便是白天,也只進礦口那十幾步路有光,再往裡,就要靠礦燈了。
聶九羅從裝備袋裡取了只手電給余蓉,自己也打了一隻,小心地往裡走。
一切都正常。
看到了幾條歪倒的長條板凳,應該是曠工下礦前或者上來之後坐著休息用的。
看到了老式的鋁製軍用水壺,下礦的人得喝水,多半是帶水用的。
看到了安全帽、鐵杴、鎬頭,正常,都正常,是理應出現在礦里的東西。
再往下走,沒路了。
聶九羅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是個深洞,洞口約莫有小半個籃球場那麼大,洞沿邊立著幾根歪斜的杆子,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桿頭都用麻袋包裹了起來。
站在邊沿處往下看,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深,扔了塊小石子下去,隔了會才聽到聲響。
這就……沒了?
聶九羅站在洞沿上,腦子裡嗡嗡的。
余蓉則繞著洞沿走了一圈:「這種煤礦,坑道是在底下吧?我看電視裡,應該有那種升降機才對。聶二,找岔了吧,炎拓要真在這,我看是被扔下去的。」
聶九羅心頭一顫,反擊似地回了句:「不會,林喜柔還帶餃子來了。」
余蓉想了想:「年三十嘛,最後一餐,不讓他見到新年的太陽,吃完餃子,啪一聲,就推下去了。」
聶九羅抬眼看她:「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少說。」
余蓉笑笑,習慣性地去擼腦袋,哪知擼了一手的塑膠袋。
她說:「話可能不好聽,但實在。總好過自欺欺人吧。」
說完,在洞沿邊坐下,兩條腿空垂,伸手掏出一支煙。
不過頓了會,又放回去了。這兒可是煤礦,她怕一打火,把自己打出個三長兩短來。
聶九羅站著不動,一隻手死攥著手電筒,攥得指節泛白。
真特麼活見鬼了,讓余蓉這麼一說,她也覺得這故事,相當的邏輯自洽。
——那天,長喜叔看見的那輛黑色奔馳,熊黑是司機,林喜柔坐了后座,而炎拓,就被關在後車廂里。他們打包了一份斷頭餃子,把炎拓帶到這裡,看著他吃完之後,把人推了下去。
至於為什麼選年三十這天……
為了有點儀式感、辭舊迎新?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聶九羅用力晃了晃腦袋,想把這些怪誕的念頭給晃出去。
想驗證的話,其實也容易。
聶九羅重又看向洞內:「照你這麼說,炎拓的屍體就在下頭了?」
余蓉看了她一眼:「你不會是想下去看看吧?」
聶九羅反問她:「不看怎麼能確定呢。」
余蓉垂頭看了看黑漆漆的洞內:「我勸你別。」
「首先,你知道這洞底下有什麼?纏頭軍這麼多年,幾次走青壤,也只找到一個螞蚱,林喜柔卻能安排那麼多地梟轉化成人,這說明必然有一處梟窩,為她源源不斷地提供地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