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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偉拽我小bian子,疼哭了,老師叫他道qian,為了給老師好印xiang,我說沒關xi。朱偉,我不滅你滿門,shi不為人。2002.3.20
聶九羅噗一聲笑出來。
朱偉是誰?毫無印象了。
不過挺好的,她小時候即便遭人欺負,精神上也絕不淒楚。
聶九羅帶著笑去拆第二顆,拆著拆著,笑意就慢慢消失了。
這一條是2003年5月6日的,說實在的,和上一條相差的日子並不算太多,但是,她記得太清楚了,甚至能回想起一些細節:寫完這一條後,她掰斷了塑料殼的自動鉛筆,還喝了杯摻水的白酒,以顯示自己破釜沉舟的決心。
——為了我這bei子的幸fu生活,我決定,去找jiang百川談判。
……
蔣百川,也是時候跟蔣百川通個氣了。
聶九羅點開「閱後即焚」,鍵入時卻猶豫了:如果告訴蔣百川,自己任由炎拓走了卻沒攔,他一定會唧唧歪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反正自己和蔣百川也不是什麼上下級或者親密夥伴關係——欠債還錢,她做應該做的、盡告知義務就行了。
她斟酌了片刻,鍵入一行字:今天收到未知號碼來電,炎拓打的。
幾分鐘後,那頭回過來兩個字:電聯?
聶九羅鍵入:好。
電話立刻就過來了,蔣百川的聲音有些激動:「他說什麼了?有透露有價值的信息嗎?」
聶九羅說:「要讓你失望了,他沒說什麼有用的。他知道地梟的一些事,但不全。目前看來,他已經知道地梟的由來、纏頭軍,以及狗家人的存在,但他不知道刀家和鞭家,他還問我怎麼殺死地梟,我說不知道。」
蔣百川恨恨:「他還說自己就是一普通人,無意中撿到狗牙的……我就知道這小子有鬼。」
聶九羅嗯了一聲,反正她沒撒謊:炎拓確實知道這些,她告訴他的。蔣百川只需要知道炎拓知道什麼就可以了,至於是誰告訴炎拓的,她覺得不重要。
「還有,我問了一下孫周,炎拓說,孫周不在他們那兒。」
蔣百川冷笑:「這小子滿嘴鬼話,誰知道真的假的。」
聶九羅:「我覺得他不像在撒謊。當時現場著火了,一切都很混亂。你以為孫周被他們帶走了,他們以為孫周還留在你那兒,會不會有第三種可能,孫周趁亂,自己跑了?」
蔣百川頓了幾秒:「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吧。」
聶九羅說:「孫周本來就已經紮根出芽了,現在不受控制,情況只會越來越危險,你最好派人去找一找,萬一鬧出事來就不好了。」
蔣百川答應得很爽快,又說:「那你呢?炎拓逃走之後,我們一直查不到他,這個電話可能是前奏,我懷疑他後續會有大動作。」
聶九羅的目光落在自己拎回來的那一大兜上:是有大動作,不過已經搞過了。
「聶二,還是小心點好。要麼這樣,我派幾個人過去,你放心,不會讓他們知道你,只讓他們在那一帶住下。給你留個號碼,萬一你需要人,就打他們的電話,一個好漢三個幫,緊急的時候有人幫忙,還是方便的。」
這提議合情合理,還體貼,再回絕就傷感情了,聶九羅笑笑,說:「好啊。」
***
蔣百川在陽台打的電話,掛斷時,看了眼時間,11點半。
差不多快到孫周吃飯的時間了,他得去看看。
陽台連著臥室,他拉開隔斷的玻璃門,雀茶已經半睡,聽到聲音,還以為他是要上床,睡眼惺忪間看到,他又開了臥室門往外走。
雀茶:「出去啊?」
蔣百川:「不出去,下去。」
雀茶哦了一聲,翻了個身,很快又睡著了。
……
蔣百川一路下到地下室。
這片別墅區的設計,其實是沒地下室的,但因為房子是自家的,愛怎麼挖怎麼挖,所以大多數人家都往下拓了,蔣百川也拓了一層,平時用不到,這段時間派了大用場。
地下室面積在一百平左右,隔了三室一廳,連廚衛都有,油污廢水什麼的另外加裝提升器。
進到屋裡,就聽刀聲篤篤,大頭圍著圍裙對著砧板,正揚刀開剁:板上一攤肉紅,有豬大排,也有肝。
蔣百川湊過去:「都新鮮的?」
大頭:「那當然,我囑咐過賣家,如果是化凍的肉,我要退貨投訴的。」
說話間,已經剁好了,大頭拿了個不鏽鋼盆過來,滿滿堆裝進去,又在上頭插了把叉子。
蔣百川接過盆子:「我拿進去,你玩兒你的吧。」
他端著盆,走到最靠里的那間臥房敲門,這間跟另外兩間不同,門外頭特意加裝了一把掛鎖,不過現在,鎖是開著的。
門應聲而開,山強探出頭來:「呦,蔣叔啊。」
邊說邊讓開道,露出身後床上坐著的孫周。
孫周正看電視,聞聲看向蔣百川,目光下一秒落在盆里的紅肉上,臉上現出嫌惡的神色。
相比之前,他的形容枯槁了好多,原先還算是個長相周正的精神小伙,而今怎麼看怎麼有點尖嘴猴腮的意味,尤其是眼睛周圍,皮肉耷著,更顯頹態。
蔣百川笑呵呵的:「孫周,今天感覺怎麼樣?」
孫周開口就是抱怨:「蔣叔,能不能別叫我吃……這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