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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秘書笑盈盈的端著咖啡進來,徐樺跟在她身後,手裡也端著杯水。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他微一低頭,面上流露幾分不咸不淡的歉意,「隨便坐。」
說著挑了薛秒對面的位置落座。
領導都發話了,大家陸陸續續找位置坐好,心裡雖然有些忐忑,但都不如薛秒如坐針氈。
她不知道徐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自我介紹完以後,居然微笑著問她,「你就是部門主管,薛,秒?」
兩個字被他念得格外慢長,淡漠的表情將疑問的語氣渲染得很真實。
就好像他和她從未有過交集一般。
不過眾目睽睽里,薛秒只能順著徐樺的節奏演下去,「是。」
徐樺看著她故作鎮定的表情,眸光里閃過稀薄的笑意,轉瞬又恢復嚴肅,正經的態度令一眾同事忍不住提起心。
但是會議過程還算和睦,說了下調職原因和本部對植物雜誌後續的市場規劃後,徐樺居然站起來朝大家微鞠了一躬。
「接下來的日子,就拜託各位積極配合我的工作,我們一起把《植知有道》這本雜誌做得更好,各位的業績也能更高,皆大歡喜。」
看他露出如此謙和的一面,部門同事也不再拘謹。
喬雨望著男人漆黑如墨的眉眼,覺得那英氣十足的五官逆著光更顯深邃,總之就是又酷又帥,於是鼓掌聲格外響亮。
會議室里緊接著響起零落的掌聲。
薛秒沒動,她一直在琢磨徐樺的別有用心。
張伽洋則是全程走神,聽到散會後,立刻推開椅子轉身走了出去。
「主編再見。」喬雨朝徐樺揮揮手。
年輕女人的好意他不是第一次接收,對喬雨眼裡的傾慕,徐樺面無表情的頷首。
「你不走?」
他看著薛秒,語氣依舊平淡。
「你到底想幹什麼?」薛秒看著他,想要拆解這陰晴莫測的氛圍,「為什麼新主編是你?」
迎著薛秒質疑的目光,徐樺漫不經心的坐下,雙肘搭在桌面上,朝她傾身,抬眼時,瞳仁里亮起鋒芒。
「我們都是這個專業的,做同行,不是很正常嗎?」徐樺朝她露出戲謔的笑,「當初你選這個專業不還是因為我嗎?」
當初薛秒選擇植物學的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徐樺,她哽了哽,無話可說。
「你放心,在公司里我會公事公辦,你應該也不想我們的關係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職場裡人心各異,徐樺初來乍到,人際關係還不穩固,不想因為這些事情旁生枝節,影響工作。
薛秒聞言,認真打量他,片刻後,嘴角微勾,忍不住冷笑,「你還挺會為人著想的」
徐樺聽出她的嘲諷,「薛秒,你變了很多。」
他從沒想過,在她眼裡,自己居然會變得不堪。
「嗯。」薛秒點頭,「不過你一點也沒變,不管什麼事都從自己的角度和利益出發。」
如果前天沒發生那場鬧劇,也許她和他勉強能做到還念舊情。
不過從他懷疑自己婚內出軌鍾斂渠後,薛秒就明白,徐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有錯。
所以現在這些欲擒故縱的手段,她不想再陪著演。
「我要辭職。」她直拋主題。
徐樺看著她,明知故問,「因為我?」
回應他的是無需多言的沉默。
「鍾斂渠對你怎麼樣?」
半晌後,徐樺忽然轉移話題。
薛秒蹙眉,「關他什麼事?」她下意識後退幾分,壓低聲氣,眼裡既有袒護也有警示,「徐樺,我們離婚的事情和他沒有關係,你不要扯到他身上。」
離婚兩字聽來格外刺耳。
從得知薛秒結婚以後,徐樺便盡力隱忍怒意,他看著手背上越發清晰的筋絡線條,緩緩咽了下喉結,目光冷硬,「我查過了,你和他從見面到結婚還不超過三個多月,薛秒,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讓你這麼討厭我。」
磨砂玻璃外有人走過,留下雜亂的影子,腳步聲踩得他心裡更亂。
徐樺起身,在薛秒警惕的目光里,卷下半面百葉窗。
「你要幹嘛?」
她也迅速起身,卻被徐樺壓住肩膀。
徐樺傾身,看著觀景窗上自己和薛秒相疊的輪廓,眉峰線條舒展幾寸,緩聲道,「我們再聊聊。」
考慮到畢竟還在公司,想起前天那個失控的吻,不得不令薛秒對他心生怯意。
「你......要聊什麼?」
她儘量平靜的掙開徐樺的桎梏。
手心裡似乎還餘留著溫軟的熱度,徐樺單手撐在光滑的桌面上,毫不錯目的凝視薛秒,「我們離婚,真的和他沒有關係嗎?」
他不信,十二年的感情抵不過三個月。
「還是說......」徐樺抬手,修長的指節貼著薛秒下頜,迫使她看向自己,「你在報復我?」
「報復?」薛秒困惑的皺起眉,避開他的觸碰,「什麼意思......你覺得我結婚,是為了報復你?」
「嗯。」徐樺看著她,「為了讓我難受和後悔。」
雖然他也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很卑微,很可笑,但只有這個理由能讓他好受一點。
「所以你現在很難受,很後悔?」
薛秒忍著不適反問他,覺得這種思維簡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