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忽如其來的冰涼觸感讓薛秒回神,她看著鍾斂渠骨節分明的手,心裡卻回憶起他的指腹摩挲自己臉頰時的溫度。
「你不會真的感冒了吧,是不是我昨晚搶你被子了?」鍾斂渠看她不說話,有點著急,「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睡相不好。」
「不是不是。」薛秒抬起手,貼著臉拍了兩下,告誡自己保持清醒,「我可能起太早了,有點恍惚。」
「哦,應該是,那你去睡個回籠覺吧。」
按照薛秒的作息,一般是下午一點多才睡醒,現在才早上八點半,的確沒睡醒。
「好。」
薛秒也覺得自己該好好休息一下了,肯定是最近為了籌備婚禮的事情,忙得頭昏腦脹的,一鬆懈下來,就胡思亂想。
她三兩口吃完飯,在老太太和鍾斂渠的催促下上二樓補覺。
沒過多久,門被人輕輕打開,薛秒立刻坐起來,看到是鍾斂渠,也就少了許多緊張。
「怎麼了?」
「爸讓我穿昨天迎賓時的那套深灰色西裝。」鍾斂渠朝她微一點頭,走進臥室,拉開衣櫃找到外套,「你繼續睡吧。」
薛秒哦了一聲,繼續躺回床上,看著他換衣服的背影。
夏日晨光很明亮,照在男人潔淨的白襯衫上,深色西裝褲更顯腿長。
鍾斂渠生得挺拔,肩頸線條流暢緊實,並不會讓人覺得瘦削。
當他俯身時,薛秒清晰的看見他背脊上硬朗的骨骼輪廓,一格一格,沒入腰際。
鍾斂渠對著鏡子將襯衣紮緊,正在猶豫是不是扎太多的時候,腰後伸出一雙手,替他撫平褶皺。
他愣了愣,看著鏡子裡的畫面,薛秒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後,理襯衫的動作看起來就像從後面擁抱著他一般親密。
鏡子裡的男人滾了滾喉結,緩緩側過臉看她。
「這樣看起來好一點,不會有約束感。」薛秒沒意識到這些,「領帶顏色選了嗎?」
鍾斂渠搖頭,他平時很少出席社交活動,即便不得不去,也是隨便穿套西裝就上陣了,他不像父親,做不到時刻衣冠楚楚。
薛秒拉開衣櫃,選出三條不同顏色的領帶,最後選了藏藍。
「你皮膚白,襯這個色。」
他站在澄明的光暈里,又穿著白襯衫,膚色白得近乎透明,薛秒隱約能看到青筋紋絡。
她皺眉,仔細替他系好領帶,「真奇怪,你吃得也不少啊,怎麼這麼瘦?」
這段日子薛秒和鍾斂渠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密切,但也挺多了,他隔三差五還要給自己做飯。
自己體重蹭蹭上冒了兩斤,看他還越發清簡了。
鍾斂渠垂眸,看著薛秒給領帶繫結,指尖擦過他的鎖骨,脖頸,與喉結。
「抬頭我看看。」她伸手挑高他下頜,眼裡蓄起笑意,「不錯,我選的果然適合你。」
鍾斂渠的目光從高處落到她眼底,浮光掠影的一瞥,讓他心悸不已。
「嗯,謝謝。」
「不客氣,我習......」
習慣一詞被她及時止住,離開徐樺後,她一直在克服各種為他養成的習慣。
「我喜歡幫人搭配衣服。」薛秒笑笑,又幫鍾斂渠拿來外套,捏了捏厚度,「不會太熱嗎?」
「酒店有空調,我也就出場的時候穿一下。」鍾斂渠接過外套,隨意搭在臂彎,又看了一眼鏡子,微笑,「我很快就回來。」
第29章 天鵝絨
薛秒相信鍾斂渠這句話,畢竟從昨天的婚宴來看,他們這對新婚夫婦還不如公公婆婆受到的關注多。
許多人並不是為了祝福才來的,成人社會裡形形色色的交際往來大抵離不開利益二字。
這場婚禮辦得如此精緻絕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宣揚鍾家的名望和擴充薛廣善的商務範疇。
為名為利,於公於私,從前夢寐以求的婚姻成了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
在昨晚那個吻發生之前,薛秒一直是這麼想的。
可是現在看著鍾斂渠,已經不知該如何定義和他的關係了。
她和他是同類,所以很合適,他讓她感到安心,所以可以相安無事的生活。
可是假若鍾斂渠和自己的想法不一樣呢?
所謂的安定,反而成了混亂的本源時,她又該怎麼選呢?
「鍾斂渠。」
薛秒的行為超過思考的速度,跑到走廊上忽然出聲喊住他。
「怎麼了?」
鍾斂渠正要下樓,聽到薛秒的聲音,步子一頓,扶著雕花圍欄側過身看她。
走廊上鋪著絨花勾線地毯,薛秒赤著腳,素淨的五官在暗色牆紙的映襯下顯得很單薄,眼裡也有難以言喻的慌張。
鍾斂渠三兩步走到她面前,關切道,「怎麼了,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
他靠近後,薛秒不自覺後撤兩步,將手背到身後,捏緊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昨天晚上,你,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鍾斂渠聽出她語氣里的緊張,頓了頓,眼神迷茫:「昨天晚上?」
薛秒點頭,「就是昨晚你回到房間以後,我們.....」她看著鍾斂渠困惑的神情,聲音越來越小「你,不記得了?」
鍾斂渠思忖幾分鐘後,一臉認真的搖頭:「我昨天喝多了,連怎麼上樓的都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醒來時,居然和薛秒同床共枕,過程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