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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主義者。」她下定論。
薛秒點頭:「嗯,生病以後我也想清了一些事,以前的我太過於依賴別人了,可能是因為親情的缺失,讓我覺得自己被拋棄了,所以只要抓到一絲溫暖就當作救贖,我和徐樺都是不被選擇的人,只好把對方當作浮木。」
她苦笑一聲,「在別人的人生中找存在感的人,註定會失去自我。」
楊桃坐到薛秒旁邊,將人摟住後,溫柔地摸了摸她蓬軟的發旋,哄道:「我不覺得你失去自我了呀,說實話我覺得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很勇敢,不是每個人都敢結婚,敢離婚,並且還願意相信自己能掌握另一種人生的。」
如同褶皺一般的痛苦漸漸被撫平,雖然依舊存在痕跡,卻不會如從前那樣難以接受。
「謝謝桃子。」
「客氣啥啊,作為朋友本來就該幫你分擔這些。」說完,楊桃嘆了口氣,「你在日本的時候,我就該多聯繫你的。」
薛秒得抑鬱症的時候,楊桃正忙著籌備自己的獨家攝影工作室的事宜,又因為跨國,平時難以見面,聊天時總想著告訴好友自己開心的一面。
「總之,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楊桃認真的拍拍薛秒的頭,「不管你以後會不會結婚,能給你幸福的人,一定也有我。」
「嗚嗚……」薛秒一臉感動的假哭,「你真好,好浪漫哦桃老師。」
「嗯……」楊桃得意的點點頭,「這句話確實很不錯,用到小說里吧,有種悽美的浪漫唉。」
「……」
薛秒:不要靠近小說作者,她們只會把姐妹的感情當做研究素材。
「對了,光顧著聊你了,那個鐘斂渠當時說啥了?」
「他啊……」薛秒微微虛起眼,若有所思道,「沒說什麼。」
「他這麼淡定的啊?」
楊桃不信,根據她多年寫言情磕 cp 的經驗來看,薛秒對鍾斂渠應該是純友誼,後者看前者的目光可沒那麼純粹。
「他估計覺得我說的是醉話……」
雖然,薛秒也認可,自己當時那莫名的衝動有酒精作祟的緣故。
記憶回溯到那個夜晚。
一本正經地說完「結婚」以後,薛秒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怦怦的心跳,定定望向鍾斂渠。
他愣了許久才回神,和她對上視線後,目光又陷入茫然。
「你……」
鍾斂渠看著她,唇角微動,克制著情緒。
在薛秒的注視中,他緩緩垂下頭,抬手用力按了按後頸。
五官隱在昏暗中,明滅的眸光里涌動著暗潮。
先前的衝動凝固在清涼的夜風和男人慾言又止的神色里。
薛秒站在原地,平復著因為疾跑而變紊亂的呼吸和脈搏節奏,漸漸恢復理智。
然後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很失格。
即使鍾斂渠和黃思蕊之間沒有感情,但終歸是婚約關係。
鍾斂渠抬眼,看清薛秒懊惱的神情,明澈的眸光漸漸漸漸黯淡。
如今的處境,即便薛秒說這話是認真的,他也有心無力。
他竭力構造出平靜的表情,若無其事的笑了一聲,「薛秒,你喝醉了。」
薛秒聽著他溫和得近乎寬容的語調,雖然想否認,卻又找不出具體理由。
她微微張著口,想要解釋,最終還是作罷,淡淡一笑,「應該是吧。」
遠處的霓虹熄滅了許多,江面上泛著的斑駁光暈,轉瞬被暗夜吞噬,淅瀝的江水撞上岸,發出如玻璃破碎般的聲音。
水流不復平和,滋生出無形的裂縫。
兩相無言時,一輛計程車閃著前燈靠過來,薛秒和鍾斂渠下意識擋住眼睛,在片刻的黑暗裡。
所有情緒都變得難以分辨,像是墜入夢境。
再對上目光時,都回歸理智。
司機緩緩靠邊停車,搖下車窗,「鍾先生?」
「是我。」鍾斂渠拉開後車門,朝薛秒揚了揚下巴,「上車吧,先送你回家。」
「好。」
薛秒也沒猶豫,擦過鍾斂渠的肩膀坐到後排。
司機點完確認訂單後,發動車輛,通過前視鏡看到後排正襟危坐的兩人,只當是鬧矛盾的小情侶。
出於緩解氣氛的想法,司機點開廣播,深夜電台恰好在放歌。
陳粒空靈的歌聲飄蕩在狹窄的空間內。
靜謐的氛圍放大了呼吸和心跳的聲音,窗外光影飛逝,眼眸也忽明忽暗,呼之欲出的情緒與歌聲交融。
在聽到某句歌詞後,鍾斂渠探身看了眼小屏幕,記下歌名《小半》。
「我的心借了你的光是明是暗,
笑自己情緒太泛濫形隻影單,
自嘲成習慣 多敏感又難纏,
低頭呢喃,
對你的偏愛太過於明目張胆,
在原地打轉的小丑傷心不斷,
空空留遺憾 多難堪又為難。」
司機估計也是考慮到晚上回家心情比較著急,於是車速飛快。
車廂內混雜著形形色色的氣息,啤酒特有的苦澀味道積存在喉嚨里,在顛簸之中重新醞釀出醉意。
薛秒揉了揉額頭,倚靠著車窗閉上眼,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沒過多久,鍾斂渠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到了。」
「哦哦,謝謝啊。」
車子停穩後,薛秒推開門,下車站定後,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感覺舒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