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那個男人比不過他。
「秒秒,你不愛他。」
聽著徐樺篤定的語氣,薛秒氣憤的推他,「我愛他!我不愛他我為什麼和他結婚!」
是啊,如果不愛他,那時候怎會下車,奔赴到鍾斂渠眼前,要他選擇自己。
愛而不自知,才是愛的本能。
「結婚?」
徐樺這才注意到她無名指上的銀戒,和他手上的不是同一款。
他虛起眼,竭力控制著崩潰的情緒,「和誰?」
「鍾斂渠。」薛秒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和鍾斂渠結婚了,這是我們的家,請你出去。」
所有的堅持在這句話面前都無力得可笑。
「鍾斂渠......「徐樺回想著這個熟悉的名字,漸漸與記憶里那個寡言的少年對上形象,「你和他?」
「對。」薛秒以為他終於回歸了幾分理智,祈禱著這場鬧劇早些結束,「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把結婚證給你看。」
「什麼時候的事?」徐樺說完後,眼尾揚起鋒利的線條,瞳孔微縮,語調沉冷,「我記得你和他認識很多年了吧,一直有聯繫?」
他伸手壓住薛秒的肩,指節緊捏著肩膀,像控制一條游魚,逼迫她與自己視線交匯,「薛秒,你說我背叛你,可事實呢?」
他冷笑著看她,「說和我在一起累了,和他就不辛苦,也是,我記得他家境挺好的,你想要的他都能給你,不像我拼死拼活的,最後還被你說沒必要......」
顯而易見的侮辱令薛秒感到噁心,況且鍾斂渠和她的關係也根本不是他猜測的這般齷齪。
「我和你離婚,跟他沒關係。」
徐樺根本聽不進她的話,「他在哪兒?」
眼看他眼底的怒意越來越濃重,尤其是提到鍾斂渠時,陰森的目光令她很害怕,於是本能的揚起了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扯回幾分理智。
徐樺偏過頭,視線散在虛空中,許久後才抬手碰了碰臉頰,摸到一絲細微的血痕,是戒指留下的傷疤。
「你出去。」
薛秒看著他,下最後通牒。
徐樺沉默的看著她,倔強如困獸。
兩相僵持不下時,門口傳來開鎖聲。
薛秒還只看清一個逆光的輪廓時,徐樺已經被大力推開,由於重心不穩,神情狼狽的撐著牆,才勉力維持住平衡。
「鍾......斂渠。」
男人的臉上滿是潮潤的熱汗,眉峰浸得漆黑,淺褐色眼瞳里閃著冷光,下頜緊繃成線,五官輪廓在半層日光里分外清晰。
他側過臉,看向薛秒,愣了片刻後,盡力讓目光溫柔幾分,「秒秒,你還好嗎?」
「我沒事......」
話還沒說完,她被徐樺拽住手。
鍾斂渠見狀,用力皺眉,摒棄溫文爾雅的形象,神情冷硬。
和徐樺對上視線的瞬間,怒火滕然升起,扯了扯衣領,「鬆開她。」
徐樺本意也不願把薛秒扯進來,可鍾斂渠話里的占有欲讓他很不爽,「憑什麼。」
鍾斂渠不擅長罵人,更厭惡與人起爭執,甚至曾有人打趣他,是不是沒有脾氣。
只有在意,才會有情緒,才能打破他的防線,而能讓他放心上的事太少。
可是這一路,他很清楚,自己是被恐慌和怒意驅使著,走到徐樺面前。
「這是我們家,她是我的妻子。」鍾斂渠微抬起下巴,眸光冷淡如冰,「你說憑什麼?」
上次發生車禍時,薛秒也見過鍾斂渠情緒外露的樣子,可那時,能明顯感覺到他的進退有餘,並未表現出真切的怒意。
但是現在,她看向他緊握的拳,指骨堅硬,小臂上的虬結的青筋線條分外明顯,深色西裝褲隨他走動的步伐勾勒出緊實的肌肉輪廓。
憤怒既克制又洶湧。
徐樺鬆開她,直視著鍾斂渠,心裡的怒火併不比他淺薄,「那又怎樣,她也曾.....她也是我的妻子。」
「你瘋了?」鍾斂渠覺得他自欺欺人的模樣很可笑,「徐樺,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
是啊,早就不一樣了。
他知道。
徐樺冷眼看他,半晌後,忽然笑了一聲。
鍾斂渠不解,他對徐樺混亂的情緒毫無興趣,只想讓他快點離開。
「其實你和我沒區別。」
徐樺看向薛秒,嘴邊勾起意味深長的冷笑,「她誰也不愛。」
薛秒聞言,想要解釋,卻被鍾斂渠打斷。
「那又怎樣?」鍾斂渠抬手,輕輕替薛秒擦去眼邊的淚痕,凝視著她雙眸,溫聲道,「我愛她就夠了。」
畢竟誰能憑愛意愛意將富士山私有?
若山不就我,我便向山而去。
薛秒怔愣的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徐樺只覺得鍾斂渠這副溫柔姿態虛偽得很,他討厭他的溫文爾雅,討厭他乾淨的目光,討厭他理所當然的搶走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雲端和泥潭,本就天差地別。
愛是那麼深沉的事物,他卻說得雲淡風輕。
可偏偏,由他來說這個詞,又最為合宜。
「你的愛就是破壞我和她的婚姻?」徐樺走上前,用力拽住鍾斂渠的衣領,指甲掐到他鎖骨上,滿懷惡意,「不過是個插足者而已,有什麼資格說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