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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如此堅定的拒絕,楊桃挑眉,「我看著郎才女貌的,很般配啊,很容易出片啊,還是說你那同學性格很難搞?」
雖然鍾斂渠不擅社交,也不怎麼愛說話,只有相處久了才能發現他其實是個木頭臉豆腐心,隨和得很。
甚至有些好欺負。
但是要薛秒給拍婚紗照,一想到鍾斂渠和黃思蕊之間貌合神離的親昵與微妙的距離感。
她還是不攬這個瓷器活了,易碎。
楊桃細細觀察薛秒的表情,又再回看照片,不以為然地念叨:「我還不信,一個婚紗照能有多難搞。」
兩天後,當她拍了三十多張廢片以後,她感慨薛秒的先見之明。
這對夫妻真的很難搞。
「鍾先生,你可以......」楊桃虛著眼,看向取景器里的鐘斂渠,伸手示意他再朝黃思蕊靠近點,「對,對對,最好微笑的弧度能再大點,嗯......」
她閉上眼,輕輕嘆了口氣後,不太滿意的按下快門,「咔嚓」一聲後,畫面定格。
拍攝時間定了四個小時,上午主要拍戶外,取景地在森林公園裡。
晨光投在蒼翠欲滴的松柏上,千絲萬縷的金線穿過淺淡霧氣,恍如仙境般光怪陸離。
景美人靚,照理來說一定能拍出好的照片。
可是無論怎麼拍,鏡頭裡的這對夫妻都充滿了違和感。
妻子的矜持里滿是刻意親近的積極,而丈夫遲緩的配合動作里卻是妥協意味。
雖然般配,卻不協調。
單拍都好看,唯獨不適合站在一起。
舉打光板的同事有些累的換了只手,楊桃看見後,揚聲宣布停下來休息會兒,正好薛秒那一組也拍完了。
「這兒!」
黃思蕊遠遠便朝薛秒招手,其他工作人員興高采烈的將黃綠格紋的野餐布鋪在草地上。
為了捕捉稍縱即逝的好光景,大家趕過來時都只隨便吃了點東西填飽肚皮,在森林裡東奔西走,還帶著笨重的拍攝道具,實在有些力竭。
薛秒本想幫新娘托一下過長的群擺,新郎卻攔住她,有些羞澀的搖頭,「謝謝您,我來就行了。」
「是啊,讓他出點力。」新娘看著憨厚的丈夫,笑著打趣,「你可別把婚紗弄皺了啊,等會兒還要拍呢!」
「不會不會。」說話時,丈夫的動作格外輕慢,珍惜得不得了。
一米八幾的壯漢,卻滿面柔情的弓著腰托起妻子柔軟如雪的婚紗,並甘之如飴。
此情此景,和另一對夫妻形成鮮明對比。
黃思蕊狀若無意的收回目光,壓下心裡的酸澀,伸手替鍾斂渠整理領帶,「你是不是很緊張啊?」
鍾斂渠對上她濕潤的眼眸,竟看出些許悲傷情緒。
忽然想到她昨天穿上婚紗眉開眼笑的模樣,心裡難免內疚。
卻又無計可施,因為黃思蕊的要的,是計劃之外的感情。
他悶咳一聲,不著痕跡的別開眼,掩飾道,「確實很緊張,因為我其實很少拍照,不好意思。」
聽到他承認,黃思蕊懸著的心情反而沉澱下去,既然會緊張,就說明多少是在意的吧?
現在得不到回應也沒關係,婚姻二字講的就是日方長。
「你們也還沒吃飯吧。」
薛秒從黃思蕊手裡接過一大捧白玫瑰,餘光擦過鍾斂渠淺褐的雙瞳,怔了怔,「早餐沒有冰拿鐵哦,能吃的吧?」
早上大家見面時,因為人多,攝影組也不同,只是匆匆打了個照面。
鍾斂渠便覺得自己像提線木偶一般在各個流程里打轉,本來就不習慣社交,在眾人祝福聲里,又不得不擺出笑臉,實在有些心力交瘁。
聽到薛秒的揶揄後,積鬱的情緒終於有了抒發的口子,他吐了口氣,「當然啊。」
說這話時,連鍾斂渠自己都沒注意到,神情有多放鬆。
黃思蕊卻沒錯過這真情流露的一刻,若有所思的目光緩緩游移到薛秒臉上。
邀請大家看看夏天的雲
第11章 荔枝香
格紋餐布上擺滿了水果和零食,綠茵茵的草尖上還掛著細密的露珠,在太陽底下如水晶一般閃閃發亮。
笑鬧著的人席地而坐,四野綠樹成蔭,涼風習習,近處的一彎淺河倒映著藍天白雲潺潺流動著。
兩對新婚愛侶自然是談笑的焦點,可是鍾斂渠只埋著頭吃東西。
有幾位女工作人員的眼風落到他身上時,情不自禁會停頓片刻,繼而羞赧著別開臉裝鎮定。
鍾斂渠五官清雋,氣質也卓然,自小養尊處優造就的斯文與矜持,不動聲色時冷淡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黃思蕊不久前接了個電話回來後,不自覺地皺眉抿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明眼人都不會上前找沒趣。
於是話題中心就落在另一對夫妻身上,新郎長得人高馬大,典型東北爺們兒,說起話來卻很靦腆,別人一說恭喜他就笑著臉紅。
新娘也是山城人,個子雖嬌小,性格卻很豪爽,大大方方的講述著和丈夫的感情經歷,顯而易見的幸福笑容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薛秒和楊桃相靠而坐,喝著牛奶聽她說話。
「那你們什麼時候辦婚禮呢?」有人笑眯眯的追問,「到時候可要通知我們呀!」
新娘聽了當即點頭應允,「那必須的啊,不過我們辦婚禮估計得等他放年假,目前還只是先領了證。」她指了指新郎,「因為他現在在臨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