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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樺被她冰冷的視線刺痛,垂下眼,收起先前淡漠的神色,語氣澀滯,「對,你離開以後,我每天都很痛苦。」
今天看到薛秒的瞬間,他首先注意到了她精緻的妝容,在他的印象里薛秒總是素麵朝天的,眉眼青澀又純淨。
出去玩的時候會化妝,但他對這些事總是缺了些耐心,於是後來她也就不怎麼打扮了。
他也沒怎麼關心過她的職場生活,因為她似乎總是待在家裡,要麼在做飯要麼在打掃清潔,說忙也忙,說閒也閒。
自己的工作越發忙碌之後,有時甚至一天到晚只說得上幾句可有可無的關心。
晚上回家時,她打著哈欠為他熱飯,眼下掛著淡淡的青色,絲毫沒有從前的靈動與鮮活。
早上出門工作時,徐樺回頭看著臥室里薛秒的背影,又看著一成不變的家裡,覺得家裡全是她的氣息。
平靜的,熟悉的,偶爾令人覺得乏味和疲憊的氣息。
有時他會對這樣的生活產生質疑,這真的是他們所追求的婚姻嗎?
不過這樣平凡的生活令他安心,無論何時,只要他回頭,她一定在。
他從前不信永遠,直到遇見薛秒,他開始期待永遠。
可她卻離開了,現在甚至憎恨他。
「秒秒,我......我真的愛你。」
薛秒看著徐樺眼底漫起的水霧,只覺得虛偽,「既然你愛我,捨不得我,那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
「我......」
「因為你覺得我肯定離不開你,你覺得我提離婚是在無理取鬧。」薛秒替他說出原因,「我之前確實離不開你,我從初二就喜歡你,大二的時候你終於願意和我在一起,這些年來,我總是圍著你轉,我的生活重心全是你,我以為你也會在乎我,可你不是。」
不可否認,父母離婚後,薛秒的少年時代過得並不好,弟弟妹妹出生後,她能得到的關愛越發稀少。
似乎只有哭鬧的小孩才有糖吃,於是她變得叛逆,想要博得一點注意,卻只是被更多人排斥。
在那時,只有徐樺接納了她的存在。
他是她顛沛流離時的航燈。
她仰望他,傾慕他,堅定不移的選擇他。
可是他要抵達的名利場,離她太遙遠,她只想要個能夠溫暖心安的小家,填補從前的空缺。
他的敷衍和平淡她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尤其是結婚後,她覺得自己仿佛只是一個活著的家具。
希望是無限的,失望卻有限。
「徐樺,你不是愛我,你只是不甘心。」
薛秒起身,不願再糾纏,「我們到此為止吧。」
慌亂與悔恨堵在心裡讓徐樺感到茫然,他想辯解,卻覺得無論如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別走,薛秒。」他輕聲說著,最後只想到用卑鄙的方式挽留她,「我只在國內待半年,至少這段時間裡,別走,留在這裡好嗎。」
「半年?」薛秒看著他,「你的調任期只有半年?」
徐樺點頭。
原來如此,所謂的愛她,挽留她,果然是有時限的,她永遠是他的順便。
「徐樺,如果不是調任,你真的會回來嗎。」雖然知道不該問,但她還是問了。
回應她的是動搖的目光。
殊途難同歸,好在她及時止損。
薛秒深深看他一眼,下定決心將所有的回憶都封存。
從陌生人,到情人,再到如今,只差一線,重新成為陌生人。
徐樺垂下頭,繼續說,「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我看過雜誌的數據,你對這件事付出了很多心血,沒必要辭職。」
其實他說的也是薛秒所猶豫的,說實話,她確實很喜歡這份職業,辭職是萬不得已的下策。
「那你走?」
徐樺抬眼看她,目光很堅定,「我也不會走。」
「......」
薛秒有點想打人。
「我們可以合作,我剛回國,接到的任務又緊迫,如果完成不了,總部那邊可能會停掉《植知有道》的項目。」
這本雜誌本就冷門,受眾人群也少,再對比其他部門的雜誌數據銷量,處境岌岌可危。
「你是說停刊?」薛秒很驚訝,「為什麼?雖然銷量確實一般,可是這本雜誌很有意義啊,而且很多訂閱的用戶都是看了十多年的老讀者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畢竟如今是資本主導的市場,懷舊和理想,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這次調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如果這半年內雜誌銷量還上不去,或者無法完成市場轉型,就會停刊。」
如果這次的任務失敗,徐樺的升職之路將會更為艱難。
「就當我求你,最後一次,幫我,也幫你。」
薛秒從他話里尋到一絲轉機,「市場轉型是指什麼?」
「不只局限於線下實體市場,也開拓網絡市場,試試新媒體和自媒體路線。」
......
「為什麼選擇自媒體?」
鍾斂渠看著屏幕上滑動的問題,認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因為這個職業真的自由吧。」
可以隨心所欲的創造屬於自己的東西。
由於之前的視頻播放量很高,工作室提議增加一個定期抽選觀眾互動的欄目,一來穩固人氣,二來讓那些盜版視頻的人收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