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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伽洋?」
趙靜然三兩步走到他面前,「你幹嘛偷拍我。」
「我是打算拍那個花好嗎,誰讓你站那兒的。」張伽洋存好照片,瞥她,「你今天居然穿裙子了,獅子頭要當小淑女了嗎?」
趙靜然生得白皙,發色也淺,再加上自然卷,頭髮總是蓬蓬的,平時總被張伽洋打趣說遠看像個獅子頭。
「你說誰獅子頭呢,你個非主流。」趙靜然扒開張伽洋自認時尚的厚劉海,「照片刪掉。」
張伽洋高舉著相機,「我不。」說著笑嘻嘻的跑開。
趙靜然氣呼呼的跟在他身後,「你肯定拍的我丑照!快刪掉!」
「我的技術怎麼可能拍出醜照。」張伽洋不服氣的停下腳步,翻出照片給她看,「很漂亮好嗎!」
趙靜然聽到這句漂亮,看著鏡框裡的自己,有些羞澀。
「好看吧?」張伽洋還放大細節,「你看,連雙眼皮的褶皺都照得很清晰......」
他漸漸收了聲,望著趙靜然泛紅的臉頰,呼吸不自覺放緩,眨了眨眼,心裡痒痒的。
「趙靜然。」
「嗯?」
她抬眸,睫毛輕輕一閃,蝴蝶振翅般輕柔。
「你......」張伽洋被這樣乾淨的目光凝視著,看到她淡藍的裙擺,胸腔里涌動著柔軟的浪潮,「真好看。」
「......」
趙靜然呆呆地看著他。
幾秒後,張伽洋悶咳一聲,多此一舉的解釋,「被我拍得真好看,我真厲害。」
「呵呵。」趙靜然白他一眼。
兩人互望幾秒後,不約而同勾起唇角。
不遠處的三角梅開得格外燦爛,襯著少女清新的裙衫,鮮艷如油彩,仲夏的蟬鳴聲蓋不過少年爽朗的笑聲。
「薛秒......」他伸手按住她手腕,「你......遇到過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嗎?」
話音落,張伽洋垂眸,眼底閃過落寞情緒,緩緩鬆開薛秒的手。
「什麼意思?」薛秒不明其意,想了一會兒,「你之前是不是說過你有個朋友和我長得很像來著?」
張伽洋聞言,神色頹然,「嗯。」
「她......」薛秒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看他這樣就知道有故事,「是你前任?」
張伽洋搖頭。
「沒追到?」
「嗯。」
薛秒難得看到張伽洋垂頭喪氣,安撫性的拍了拍他肩膀,「沒事兒,你要是還喜歡,就繼續追......」她頓了頓,「要是沒辦法追了,就把這份感情放在心裡,作為紀念吧。」
張伽洋無奈地嘆了口氣,「確實沒辦法繼續追了。」
他別過臉,不想讓薛秒看見自己潮濕的眼眶,輕聲道,「她去世了。」
山城沒有海,於是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張伽洋和趙靜然相約著一起去看海。
結果她遇到了車禍,當天的地方新聞標題是「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一個先來。」
那張通往海邊的機票至今還放在張伽洋給趙靜然寫的告白信里,可惜都已過期。
「呃......」薛秒沒想到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張伽洋居然有段悲傷的純愛故事,凝噎半天后,憋出一句,「節哀順變。」
許久沒提起趙靜然,張伽洋有時會擔心自己忘了她,但是現在看著薛秒,他覺得慶幸。
世上有個和她相似的人存在,過著幸福的生活。
張伽洋想,就當作是趙靜然換了另一種人生,擁有另一種快樂,即便陪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只要能看到一點影子也足夠了。
本來薛秒是打算聊工作,結果話題忽然變沉重,她看著張伽洋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聊。
「對了,工作的事情你怎麼想的?」張伽洋比她更善於處理情緒,輕描淡寫轉移重心,「真要辭職?」
「唉......」薛秒想起徐樺就頭大,嘆了口氣,「我再想想。」
至少得和鍾斂渠說一下,再做決定。
「行,我反正覺得要走也不該是你走。」張伽洋對薛秒的工作能力還是比較認可的,「雖然你這人嘮叨又事兒多,不過還是有優點的。」
薛秒緩緩挑起眉稍,試圖用眼神刺死他。
「你從來沒讓我們加班過,整個公司就咱們下班速度最快,在對抗職場內卷方面,你很偉大。」張伽洋朝她豎起大拇指。
薛秒:「......」
一點沒有被誇的喜悅。
「而且如果你走了,我這個副主管很可能就轉正了。」張伽洋痛心疾首的看著她,「我不想多幹活。」
「......」
好想把他推下樓。
為了避免這個念頭成為現實,薛秒轉身,昂首闊步地離開了。
到了工位上,她看著鏡子,發了會兒呆。
剛才張伽洋問她有沒有遇到過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當時腦海里就浮現出了薛遙遙的臉。
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妹妹,不過俗話說女兒長相隨父,所以薛遙遙和她長得意外神似,有時出門還會被當成雙胞胎。
想起家裡人,薛秒點開微信,本打算問薛遙遙在幹嘛,卻看到鍾斂渠的消息,問她下班後方不方便跟他回鍾家一趟。
薛秒看著鍾家兩個字,想到前幾天被鍾承上掛斷的那通電話,「唉。」
結婚最大的壞處就是一個人要扮演多種角色。
比妻子更難當的是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