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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秒把手機遞迴去,「從小學就認識的朋友。」
話音剛落就被楊桃抬手卡住脖子,聽她佯裝兇狠的說,「好啊你,這麼帥的青梅竹馬你居然從來沒在我面前提到過!」
「咳咳......」發梢隨她的動作時不時撓到鼻尖,薛秒癢得發笑,和她鬧作一團滾到沙發上,「不是不給你介紹,我.....也是有原因的......」
「呵!」
楊桃雙手扣住薛秒的肩膀,迫使她和自己四目相對,勾起半邊眉,「到底什麼原因,坦白從寬啊。」
薛秒看著楊桃絨絨的睫毛在光線里似蝴蝶般撲閃著,心緒也變柔軟,「哎呀,你先鬆開,我和你解釋......」
「那你可得說仔細了......「楊桃不懷好意的捻了捻指尖,瞄她耳垂,「不然.....」
薛秒最怕別人捏她耳朵,只要被碰到就會產生種過電般的麻,連忙告饒,「我和他也是昨天才遇到的,初中畢業以後就沒見過了。」
「真的假的?」楊桃鬆開她,起身去把放在冷凍室的西瓜取來,一切為二後,分給薛秒,「可是從小就認識,關係不會太差啊,鬧過矛盾?」
碧綠的瓜皮上蒙了層薄薄的白霜,清涼浸透紅瓤,一口下去,甜汁四溢。
薛秒想了想,「也不算鬧矛盾,我高中不是在海城讀的嘛,他還是在這邊上學的,而且上學的時候天天見面當然好維持關係,畢業以後就沒機會經常碰到了,慢慢就淡了唄。」
紗簾拂動著,她微側過臉,目光望向落地窗外。
白晃晃的日光灑在濃綠的香樟樹上,風一吹,清新的香氣散得很遠,遙遠到和往日牽了線。
忽長忽短的蟬鳴藏在浮光掠影里,為盛烈夏日伴奏。
似乎無論過去多少年,只要望見這樣的場景,記憶里最初浮現的畫面永遠是舊時的夏天。
慵懶,安然,鮮活如一。
恍惚間,會讓人自我開解,現在的日子不過是午睡中途的一場夢而已。
「那時候應該有 QQ 了吧,不也可以聯繫嗎?」楊桃微微蹙眉,算了算時間,「我和我初中的一個姐妹高中也是異地,但是每天都發消息,還寫過信呢。」
聽到寫信時,薛秒眸光黯淡了幾分,「也是倒霉吧,畢業後沒多久,我的 qq 號被別人盜了,然後我那時候又不懂這些黑科技,就換了新的帳號,其實也給他寫過信,不過沒收到回復……上高中以後我就沒回過山城了。」
自初中畢業以後,薛秒和鍾斂渠就成了兩條相異的平行線。
他過著按部就班的生活,上學,入職,再到結婚,順遂又安定。
她卻活得隨波逐流,繼母生下孩子以後,無論是不是薛秒敏感多疑,父親所能給的關愛終究不如以前,她和繼母之間也做不到相安無事,活在一個屋檐下,卻有千層隔閡。
母親改嫁的對象雖然是個善良敦厚的好人,但日子過得清貧,要負擔薛秒的開支並不容易。
最後還是小姑把她接到了海城生活,讓她脫離了左右為難的家庭關係。
再後來,薛秒考去了徐樺所在的大學,從大二開始和他同居。
父母離異後,她不願再提到家這個字,唯獨和他在一起抱團取暖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也是有歸宿的人。
可惜,徐樺只把這段感情當作短暫的泊岸,此後,他有更廣闊的江海。
「也是,任何關係不刻意維持和抓緊,慢慢就散了。」楊桃長嘆了一口氣,「那你和他其實挺有緣分的,兜兜轉轉還能遇見。」
和鍾斂渠有緣?
薛秒想了想,也只能如此定義這段不期而遇的見面,「對,所以早上還在聊天來著。」
「唉,以後你身邊有帥哥了,可得及時介紹給我。」
薛秒看她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嘴上說著求介紹帥哥,手指卻不斷滑著微信界面,視線只定格在一條消息框上,顯然心有所屬。
於是她也開玩笑般的敷衍過去,「行啊,作為交換你也給我介紹一個,咱們換著來。」
「哈哈哈哈,笑得.......姐的男人類型你駕馭不住......」楊桃說笑完以後和她聊正事,「那既然你們認識那就更好了,拍攝過程肯定會自然很多......」
「不,我不拍。」薛秒朝後縮了縮肩膀,搖頭,「就是因為熟,才不能幫忙拍。」
「為什麼啊?」楊桃不解,又看了眼照片,「難道你和新娘有過節......」
還沒等薛秒解釋,她睜大雙眼,極具戲劇性的捂住嘴,「莫非,你其實和這位鍾先生是......」
聽她說半句又抽口涼氣,薛秒很是無語,拿勺子砸她腦門兒,「桃老師,麻煩收起你的橙光遊戲戀愛腦,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哦。」楊桃大失所望的躺回去,舀了口西瓜盤問她,「那你為啥不幫忙拍?」
「因為怕沒拍好啊,你想想萬一人家覺得不滿意,礙於關係呢又不好意思說,可這婚紗照,沒準兒得掛在家裡一輩子呢。」
「嗯,所以才更要朋友來拍嘛,也算是傾注祝福的心意。」
薛秒搖頭:「你沒聽懂我意思,唉,總之婚紗照是記錄幸福的重要物件,要是我沒拍好,到時候他們婚姻出啥問題了,怪到我頭上跑都跑不掉......」
後半句她說得很輕,楊桃沒聽清,「嘀咕啥呢?」
「反正我不拍。」薛秒一錘定音,「我看看另一對夫妻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