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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久等了。接下來有請我們天中著名校友,青年企業家顏詞為大家做演講。」
台下響起熱烈掌聲。
陸月梨非常震驚:「這青年企業家是顏詞啊?」
許星垂下眼睫,眸中情緒悉數被掩去。
從台後暗紅色的幕布後走出一個男人,寬肩窄腰,漫不經心的步子。
他穿著件白色襯衫,可頂上的兩個紐扣卻解開,露出漂亮的鎖骨。比念菱那晚上的裝束正式了一點,卻也只是一點點。
稿子冗長又官方。
許星看著顏詞時不時皺起的眉頭,她敢保證這稿子絕對不是顏詞寫的,但是如果讓顏詞寫稿子估計也讀不出來。
她突然想起高二看到的天中榮譽榜上的優秀學生寫的學習技巧。
別人都是長長几行。
而顏詞寫的,只有兩個字。
天賦。
她當時覺得這世界怎麼會有那麼能裝逼的人,她甚至想拿一個麻袋把顏詞套著扔到小巷子裡打一萬次,問他敢不敢再裝逼了。
但後來,許星覺得顏詞這樣說也沒錯。
他永遠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所有東西,如果這樣都不算天賦,那又怎樣才算呢。
有些人就是這樣,驕傲這兩個字似乎牢牢刻在了骨血里,永遠不會低頭,永遠在光里。
稿子終於讀完,下面就是萬眾期待的提問環節。
台下瞬間舉起無數隻手。
主持人幹這行已經很多年,是個實打實的老油條,他知道,自由提問選人一定要選一些看起來沉穩老實的人,因為他們提的問題總是出奇地相似。
大多是如何成功。
他往台下掃視了一圈,點了一個沉穩的中年男人:「您說。」
中年男人站起來,理了理西裝,說:「顏先生,請問您在短短三年就做出如此多成就,有什麼秘訣嗎?」
主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顏詞皺了皺眉,思考良久後,他將話筒的麥拿高了些:「天賦。如果在商業沒有天賦,完全可以嘗試一下其他領域。」
很真誠的回答,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台下一片譁然,中年男人臉色鐵青地說了聲謝謝,顯然是完全沒想到顏詞會這樣回答。
陸月梨這次被氣到炸毛:「星星,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許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了想說:「不是,但他不是一直這個樣子麼,習慣就好。」
顏詞坐在台上回答著問題,但視線卻始終停留在禮堂的一個角落,不曾離開。
她微微仰起臉,看向身旁的女生。穿著件娃娃領連衣裙,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小腿和細細的腳踝。
清凌凌的鹿眼彎彎似月牙,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接下來主持人點的又都是類似的中年沉穩男人,男人問的問題也都大差不差,無非是如何成功的。
又一輪提問開始,主持人微笑著剛準備再點一個沉穩中年男人,就聽到身旁傳來一道懶洋洋的男聲。
「嗯,對,就你,那個穿粉紅色衛衣的女生。」
被指到的小姑娘興奮地站了起來,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顏詞抽中問問題。
主持人的臉垮了下來。
這種咋咋呼呼小姑娘提的問題基本都很私密,基本都是演講人不方便回答的。
小姑娘笑意盈盈的:「請問顏學長是不是要結婚了啊,當年顏學長早戀的事跡可在我們這群學弟學妹們裡面流傳甚廣。」
主持人很尷尬,他連忙說:「這個問題就比較隱私......」
他話還沒說完,顏詞便開口:「沒什麼不好回答的。沒有結婚。」
雖然鑽戒都已經在她那兒了。
許星沒再聽下去,她拉著陸月梨離開了吵鬧的大禮堂。陸月梨笑眯眯的:「剛好今天帶攝影設備了,不如今天拍。」
許星疑惑:「可是就算我願意當你的免費勞動力,不還需要一個搭檔嗎?」
陸月梨拍拍胸脯,非常自信:「放心,我已經找到另一個免費勞動力了。」
許星:「......」
好吧,合著您讓我當免費勞動力已經是早有預謀了。
陸月梨拿出剛在校服室里買的一套女生校服,又找了個衛生間讓許星換上。
許星換完走出來時,看見陸月梨身旁站了個男人。
男人也穿著天中的藍白色校服,雙手插在褲袋裡,正垂著頭跟陸月梨說些什麼,聽見許星的動靜後,他回頭,眼神有些漠然。
許星怔了一瞬,便想轉身回衛生間將身上的校服換下來,卻被陸月梨拉住了手腕。
「星星,怎麼了?」
許星一向是好脾氣的人,但此時心中的怒意也像是沸騰的水一般,不停起泡:「梨子,為什麼。」
為什麼,梨子。明明你知道的,為什麼還要這樣。
「許星,」陸月梨斂下唇邊微笑,語氣凝重:「你告訴我醫生怎麼說的。要是只是顏詞就算了,你可以永遠不見。」
許星眼尾有些泛紅:「我其他的......」
陸月梨語氣不算很好:「是決定這輩子,不買蛋糕,不看LED屏幕,打雷天就只能躲在家裡麼。」
「星星,」陸月梨安慰:「我覺得顏詞是一個契機,因為你好像可以正常面對他。」
顏詞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小姑娘,不曾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