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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斜斜咬了根煙,煙霧繚繞,火光猩紅。少年唇邊勾勒出笑,眼神卻似乎有些空。
路燈暗黃燈光又閃了下,黑暗過後,路燈旁空蕩蕩的。
陸月梨懷疑自己花了眼。
她那三好學生同桌怎麼可能來地下拳場呢。
因為是老闆女兒的好友,陸月梨和青木很自然地被安排在VIP席位。
二樓,空氣中彌散的淡淡香水,豪華的黑色沙發椅,房間中央的頂級水晶吊燈和中島台托盤上的一排排香檳。
無一不在昭示著來人的顯赫地位。
從落地單層玻璃下,可以清楚地看見地下拳場。
一樓拳場上,粗糙摻雜著砂石的地面,怎麼也洗刷不乾淨的血漬,還有旁邊癱倒的渾身遍布傷痕的人。
像是兩個世界。
地下拳場沒有規則,贏就是唯一的規則。
底下拳擊比賽進行了一場又一場,哀嚎和血腥充斥著拳場,陸月梨有些生理性反胃,想要離開。
就在這時,廣播裡響起人聲:
「顧離對紅風暴,快,押注,押注!!」
中間的紅色錢箱,數不清的人將大把的紅鈔票往裡面塞。
陸月梨神情一滯,她抬眼看青木:「剛廣播裡說誰?」
青木有些激動:「顧離啊,就我跟你說的那個又帥又能打的拳王。」
腦海中浮現出剛才的血腥場面,絲絲縷縷的恐懼纏繞住心臟,她走到那塊巨型玻璃旁。
垂眼向下看。
少年被壯漢壓在拳擊場地上,手臂上鮮血淋漓。細碎柔軟的黑髮被汗黏在光潔的額頭上,狹長的丹鳳眼邊染上一抹血,妖艷又詭異。
瞳孔有些渙散,唇邊似乎勾勒著笑意,好像在看她。
可陸月梨知道他看不見她。
他好像想死。
一抹濃烈的情緒就在那一瞬裹挾住陸月梨,她幾乎是慌不擇路地下樓。可一樓太大了又魚龍混雜,她根本找不到顧離。
可是找到了又能怎樣呢。
揮舞亂晃的手臂和腥臭的汗液令陸月梨生理性想吐。
下一秒,冰冷的廣播聲響起:「恭喜,顧離勝。」
那肯定是活著。
陸月梨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陸月梨走出拳擊場,她低頭拿出手機給青木發了消息:【我先回家了,還要寫作業。】
幽暗的巷子裡,青苔爬滿了青石板。安靜地近乎死寂,走了一會兒,陸月梨忽然停下腳步。
她聽到了不屬於自己的腳步聲。
她轉過身去。
果然有人跟在她身後,是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壯漢,肥膩的肉快要從背心裡溢出來,笑容猥瑣。
「小妹妹,你真漂亮。」
壯漢的視線落在她裸露小腹上的那一朵鮮紅玫瑰花上。
陸月梨懶得煩,她掏出手機,直接打了110,她冷聲道:「滾,我今兒個心情不好。還不滾,等會兒就是警察讓你滾。」
昏暗燈光落在陸月梨五官精緻的臉龐上,莫名有些傲。
「我就喜歡性子野的妹妹。」
壯漢一把按住陸月梨的肩胛骨,他力道太重,陸月梨悶哼一聲。
下一秒,陸月梨抬腿踢向壯漢,可還沒碰到,腳腕便被壯漢握住。
絕對的力量面前,技巧都是假的。
「陳勇佞。」死寂的巷子裡傳出一道冰冷男聲。
一道瘦削冷厲身影從黑暗中走出,少年渾身是傷痕和淤青,鮮血在白背心上染了一大片,手裡提了件黑外套。
可神情卻很淡,像是感覺不到疼。
他手搭在壯漢肩膀,明明看起來沒怎麼用力,壯漢卻疼得直求饒。
「離哥,放手,疼。」
「放開她。」少年輕輕踢了下壯漢的膝蓋,壯漢就被壓著跪了下去。
自然也放開了陸月梨。
陸月梨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污漬,抬腿踢了面前壯漢一腳,目光冷硬。
「離哥,我不知道這是嫂子啊,」壯漢非常識時務地開始求饒:
「對不起,嫂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跟離哥說說唄,我還什麼都沒幹呢。」
聽著這聲嫂子,陸月梨莫名心情大好,她說:「顧離,算了。」
聞言,顧離又踢了壯漢一腳,壯漢逃也似地跑了。
幽暗的巷子裡,只有他們兩人。
陸月梨走向他,挑了挑眉,神情有些輕佻:「我倒不知,天中的三好學生,竟然是地下拳場的離哥。」
剛才隨意用白繃帶包紮的傷口又裂開,細細密密地疼,但顧離的神情倒沒太大變化:
「別說出去。」
一陣涼風吹過,陸月梨打了個噴嚏。
剛走得太急了,連外套都忘記拿了。
一陣淡淡的青草香鑽入鼻尖。
陸月梨抬頭,目光被一件黑色衝鋒衣占領,可就在下一秒,那用冷白到透明的指尖顫抖了下,緊接著那件衝鋒衣被收回去。
陸月梨一把搶過,利落地套在身上。
他的衣服很長,快要到她的裙邊,她整個人都被淡淡的青草香纏繞。
「算是不說出去的報酬,」陸月梨抬眼看他,理所當然道:「顧離,你幹嘛在這邊打拳擊?這是地下的,會死的。」
顧離瞥了眼她,淡淡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