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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許星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先清凌凌的眸子又紅又腫,眼瞼下是一大片烏青,鴉羽似的黑髮因為昨晚的蹂/躪失去了光澤。
許星雙手撐在洗手台上,腦子細細密密地發疼。
這樣怎麼去見顏詞。
水流嘩啦嘩啦地砸落在陶瓷洗手台上,許星愣怔了會兒,想著要不化個妝,但是她化妝技術一般,修修改改一會兒,肯定要一個小時。
那個時候,顏詞肯定出門上班了。
又掙扎了一會兒,許星從衣櫃裡翻出件淡粉色的連帽衛衣,她將帽子戴在頭頂,又緊了緊拉繩,確認帽子不會掉後她才鬆了口氣。
又翻出墨鏡和口罩戴上,許星慢吞吞地從房間裡挪出來,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此時顏詞正坐在沙發上看財經新聞,大理石茶几上放著一個沾滿麵包屑的空盤子。
許星扯下口罩,心不在焉地吃著麵包,時不時往顏詞那邊瞥幾眼。
他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目光,繼續慢悠悠地翻著手中的報紙。
許星嚼著麵包,看他的目光越發肆無忌憚。
反正離這麼遠,他估計也注意不到。
下一秒,顏詞闔上手中的報紙,漫不經心喝了口咖啡:「想看就正大光明看,不必藏著掖著。」
「咳咳咳。」
許星正喝著牛奶,他話音剛落,牛奶全數湧進喉管里,她開始止不住地咳嗽,帶著點偷看被人抓包的尷尬。
過了半晌,她才平復好呼吸。
顏詞端著手中的咖啡,坐在許星對面。
他盯著許星好幾秒,目光探究,許星心裡有些發毛,但語氣還是異常鎮定:「看我做什麼。」
顏詞一開始沒答話,好半晌才若有所思開口:「你眼睛......」
許星思索了會兒。
總不能說是因為昨晚哭太狠了又通宵所以腫得不像人樣,不好意思這樣見他才戴墨鏡吧。
想了想,許星鎮定開口:「我眼睛怎麼了?」
如果找不到完美藉口,就把問題甩給別人,這是許星一向的解題思路。
「沒,」顏詞唇角輕輕勾了勾:「你眼鏡挺好看,回頭連結發我一份。你今早怎麼這麼早,怎麼,良心發現你還有隻狗沒遛?」
「......」
許星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她是真的越來越佩服顏詞不同於常人的腦迴路了。
不知道是不是客廳暖氣開得太足,許星隱隱又有了些困意。
想著顏詞最近幾日繁忙的模樣,許星決定切入正題:「你31號晚上有空嗎?」
顏詞轉了下桌上空了的玻璃杯,懶懶問:「怎麼?」
「梨子說跨年夜灣洱公園會有煙火秀,」許星莫名有點緊張:「你如果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去。」
顏詞轉著水杯的手突然收緊,他抬眼看她,眸中散了點笑意:「不是不行。」
那就是行的意思。
緊張的情緒四散而去,許星打了個哈欠,慢吞吞說:「晚上七點。」
「嗯。」沒什麼情緒的回覆。
許星走後,顏詞的電話響起,他按了接聽鍵,對面的聲音劈里啪啦像是炮仗:
「詞哥,我老婆跨年夜要和她的好朋友打麻將,要不咱兩湊合湊合過唄。」
江嶺還以為顏詞是當年那個,追不到老婆還要和他討教,只能和他雙雙度過新年的單身狗。
殊不知,現在只有他一個可憐人。
「不了,」顏詞開口,語氣些許憐憫:「我已經有人約了。為了防止許星誤會,我想我們非必要還是別見面了。」
對面靜默了半晌,突然間爆開:「靠啊,你到底用什麼方法約的嫂子?怎麼這麼突然。」
顏詞捏緊電話,語氣有點傲:「是她約的我。」
江嶺由衷佩服:「詞哥,我真覺得你完美詮釋了,什麼叫此一時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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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夜晚上。
許星特意去理髮店坐了一個早上,又去化妝店坐了一個下午。
在坐得快要睡著時,有人輕輕推了下她的肩膀,俯身跟她說畫好了。她睜眼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感慨,不愧是陸月梨推薦的店。
她本身眉眼偏淡,這家化妝店直接將她化成了濃顏。
爛番茄唇彩,鋒利的眼線,特意用buling液體眼影強調的臥蠶。
許星覺得,她再換身打歌服就可以出道了。
化妝姐姐撥弄著許星卷了四個小時的長捲髮,語氣羨慕:「小妹妹,你真的好漂亮啊,皮膚超級好。」
「嗯,」許星微微皺了皺眉,小心地打著商量:「我感覺,這個妝會不會太......濃了一點。」
化妝姐姐不解:「你今晚不是要約會?黑燈瞎火的,妝不畫重一點怎麼看得見啊。更何況,據我那一百段戀愛經驗來說,男孩子都喜歡這一種。」
許星突然想起來,顏詞好像還真喜歡這種。
當時在天中,顏少爺也和班上眾多男生一樣,喜歡偷摸著從雜誌上剪些美女的照片,還會認認真真地收藏起來。
一般不輕易給旁人看。
下課時分,顏詞身邊總會圍著很多人。
那一天,顏少爺翻車了,他剪的美女照片全從有機化學書里滑落出來,眾人唏噓一片。
顏少爺嗤笑一聲,非常自然地將那些照片撿起來,語氣極度傲慢:「看什麼看,這都我理想型。」